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膝盖的酸痛在此刻竟被全然忽略,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心悸在胸口翻涌。相框里的照片边缘已经泛黄卷边,玻璃表面蒙着一层薄灰,却依旧能看清画面里的景象 —— 三个孩子站在童心暂栖院斑驳的红砖墙前,两个女孩分站两侧,中间的男孩穿着卡通短袖。
他伸手拿起相框,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和温润的木框,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左侧女孩的脸上。下一秒,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忘了 —— 那眉眼!那鼻梁!那嘴角浅浅的梨涡!分明就是林晚棠!是当年被他们几个混蛋侵犯后,推下山崖的林晚棠!
“林…… 林晚棠?” 张承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手里的相框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木框磕在书桌边缘,发出 “咚咚” 的轻响。十年前的噩梦毫无预兆地冲破记忆闸门:林晚棠被他按在地上时,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的痛感;她被堵住嘴,只能发出 “呜呜” 求饶声的绝望。
他猛地转头看向顾小茜,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响,半天才挤出破碎的问句:“她…… 她是林晚棠……?” 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 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女孩,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顾小茜靠在门后,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的冰冷像寒冬的河水,将张承彻底淹没。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上,语气平淡得说:“照片中间的男孩,叫程彦哲。”
没等张承消化这个消息,顾小茜的话又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你以为这一年住得这么舒服,不用交房租,是程彦哲好心?”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他不过是让你用一条命,换这一年的‘免费住宿’—— 这件事,就是送你张承上路。”
听着顾小茜冰冷的话语,张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的心脏。他想冲上去撕扯顾小茜,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刚一抬手,就发现手臂软得像没了骨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 这一年的 “加料” 饭菜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此刻的他,连手无缚鸡之力都算不上。
他撑着椅子扶手想站起来,膝盖一软,又重重跌坐回去,O 型的腿在地上晃了晃,连站稳都成了奢望。逃跑的念头像疯草一样在心里疯长:必须跑!必须离开这个公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临时住处,而是顾小茜和程彦哲设下的陷阱,是张开嘴等着吞噬他的恶魔之口,再晚一步,他就会被彻底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剩不下!
张承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双手撑着书桌,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挪。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 “吱呀” 声,每挪一寸,他都觉得胸口发闷,眼前阵阵发黑。他想转身,想朝着门口爬过去,可刚转动身体,就感觉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歪倒。
张承连滚带爬地从卧室里踉跄着挪出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双腿发软,身体晃得厉害,O 型的膝盖在走廊地板上磕出轻响,却连停下揉一揉的力气都没有 —— 他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满是恶魔的房间,逃离顾小茜。
走廊的灯光晃得他眼睛发花,他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楼梯口挪。指尖划过冰凉的墙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汗渍,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终于看到楼梯口的扶手时,他心里刚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身后却突然传来顾小茜冰冷的脚步声。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就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 顾小茜从他身后快步追上,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肩胛骨上,狠狠往前一推!张承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前扑去,双脚脱离地面,整个人朝着两层高的楼梯滚落。
“砰!”“哗啦 ——” 身体撞击台阶的闷响和骨头断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公馆里回荡。张承的头重重磕在最底层的台阶棱角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眼睛圆睁着,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恐惧,身体却再也没了动静。鲜血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台阶缝隙往下流,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顾小茜站在楼梯口,冷冷地看着楼下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走下楼,蹲下身探了探张承的鼻息,确认已经没了呼吸后,才起身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拨通了 120。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喂……120 吗?我朋友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好像不行了,地址是梧桐巷 12 号…… 你们快来!”
挂了电话,她又走到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甚至还擦了点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 “受惊过度的同伴” 形象。等急救车的警笛声从巷口传来时,她冲到门口,对着医护人员哭喊道:“他刚才想上二楼拿东西,脚滑就摔下去了,我拉都没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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