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公馆,看到楼梯下扭曲的尸体时,也皱了皱眉。他们快速检查了张承的生命体征,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 “已经没生命体征了”。顾小茜配合地提供着张承的基本信息,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没发出一声哽咽,连哭腔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张承的尸体被抬上急救车,拉往医院。顾小茜坐在急救车的副驾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医院按照流程开具了 “意外坠楼致颈椎断裂死亡” 的证明,又根据顾小茜提供的联系方式,通知了张承的家人。
张承的家人赶来时,顾小茜还在医院走廊里 “抹眼泪”,说着 “都怪我没看好他”“早知道不让他上二楼了”。面对家属的质问,她始终维持着愧疚又慌乱的模样,完美扮演着 “意外事件的目击者”。
没过几天,张承的尸体就被家人拉去火化了。骨灰装在小小的骨灰盒里,没人怀疑这场 “意外” 背后的阴谋,没人知道那个在医院里哭得伤心的女人,才是亲手将张承推下楼梯的凶手。
顾小茜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张承家人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给洪小姐发了条短信:“张承已死。”
清北市艺术街区的深处,OLD HOUSE 酒吧的青灰色砖墙在夜色里泛着冷调的光,墙面上缠绕的常春藤早已褪去绿意,干枯的藤蔓像墨色的纹路,爬满了半面墙。门口挂着的断弦萨克斯风铃,被晚风一吹,发出细碎又带着几分沙哑的声响,不像寻常风铃那般清脆,却恰好契合了酒吧里流淌的爵士乐,成了这条街最特别的标识。
顾晓妍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面前的玻璃杯里盛着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酒液里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指尖夹着一根薯条,慢慢送进嘴里,目光落在窗外艺术街区的霓虹上,耳边是萨克斯手慵懒的演奏,整个空间都浸在松弛又略带疏离的氛围里。这家酒吧的特调向来有名,可她今晚没点,只选了最普通的威士忌加冰 —— 像是要借这纯粹的烈意,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
爵士乐正奏到高潮,萨克斯的旋律缠绕着空气,顾晓妍刚端起酒杯,准备抿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熟稔的随意:“没想到顾小姐也喜欢来这种地方。”
她心里一凛,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缓缓转过身 —— 刑警队长郑国锋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领口微敞,没穿警服,倒少了几分办案时的严肃,多了些市井气。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文件夹,显然不是偶然路过。
“自从认识顾小姐,还从没看见过顾小姐笑的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么?”
“郑队长觉得我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她先反问了一句,声音里没了之前的警惕,多了些漫不经心的坦诚,“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烦了我很久的朋友,终于走了。” 她说着,端起威士忌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的烈意滑过喉咙,让她眼神亮了几分,“您说,一个总在眼前晃、还净添乱的朋友走了,我能不开心么?”
杯沿碰撞的清脆声响刚落,郑国锋的目光忽然沉了沉,语气也从之前的温和,多了几分办案时的锐利。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顾晓妍脸上,一字一句地问:“林晚棠的案子里,那几个当年的嫌疑人,已经有两个人陆续出事了 —— 张承‘意外’坠楼,还有之前的温阳强奸入狱,不会是有谁背后再替林晚棠报仇吧?”
“郑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凶手?”
郑国锋见她反应激烈,连忙摆了摆手,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刚才的锐利也消散大半,反倒多了些刻意的轻松:“哎,不是不是,你别多心,我就是随便聊聊。” 他拿起苏打水喝了一口,指尖挠了挠鬓角,像是在掩饰刚才的唐突,“主要是你平时和清北的学生走得比较近,当年林晚棠也是清北的学生,说不定你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能听到些我们警方还不知道的信息 —— 比如当年案子里没被注意到的细节,或者其他什么的。”
顾晓妍听到 “和清北学生走得近”,忽然 “噗嗤” 笑出了声,她拿起一根薯条往嘴里塞,咀嚼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眼神里也多了些打趣的意味:“郑队长,我又不是清北的人,哪能天天围着他们的学生转啊?” 她咽下薯条,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语气里满是轻松,“您要是有疑问,直接去清北问他们呗,找我这个‘外人’,岂不是绕远路了?”
2013 年的清明节,细雨淅淅沥沥地洒在墓园里,将青石板路润得发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与烧纸的余温。林晚棠的墓碑静立在一片松柏间,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弯弯,嘴角还带着当年在孤儿院时的青涩笑意,碑石上 “爱女林晚棠之墓” 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
墓碑前站着四个年轻人,手里都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程彦哲穿着黑色风衣,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他垂着眼,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的照片,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却透着一种沉甸甸的肃穆;林汐玥站在他身侧,红着眼眶,将雏菊轻轻放在墓碑前,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 她是林晚棠的妹妹,直到姐姐过世五年,才知道惨死的真相;顾晓妍穿着素色连衣裙,手里握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巾,脸上没有泪痕,眼神却格外坚定;李明宇则沉默地站在最后,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祭品的袋子,目光落在墓碑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沉重。
顾晓妍,与记忆里那个怯生生的 “眼镜妹” 判若两人 —— 曾经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早已不见,露出一双清亮却藏着锋芒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时,竟带着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过去总是扎得紧绷的马尾,如今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非但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分历经世事的利落,隐约间,像了洪小姐几分。
细雨落在顾晓妍的发梢,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缓缓开口,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晚棠学姐,您放心,张承已经为他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赵临很快也将会迎来属于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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