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的严冬彻底展露出它狰狞的面目。暴风雪成了战场的主宰,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死寂的苍白。
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度甚至更低,钢铁变得脆如玻璃,润滑油凝固成蜡,枪械失灵成了普遍现象。
士兵们蜷缩在单薄的掩体里,靠着一点点劣质杜松子酒和冻得像石头一样的黑面包维持生命,冻伤和肺炎造成的减员甚至超过了战斗伤亡。
东线的战事,如同被冻结的河流,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兴登堡和鲁登道夫雄心勃勃的向斯摩棱斯克乃至莫斯科的进军计划,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无可奈何地停滞了。
然而,战争的齿轮并未完全停止转动。在柏林温暖如春的战争内阁会议室里,以及帝国广袤疆域上其他几个炽热或冰冷的角落,决定命运的力量仍在激烈地碰撞、酝酿。
柏林,帝国总理府,绝密战略会议。
壁炉里的火焰驱散了窗外的严寒,却驱不散与会者眉宇间的凝重。
东线僵局、美国若即若离的威胁、后方日益紧张的物资供应,像几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陛下,东线的进攻必须暂停。” 总参谋长法金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现实的冷酷。
“我们的士兵在冻土上流血,却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俄国人利用了冬天,他们在重组,在调集西伯利亚的生力军。继续强攻,代价太大,收益太小。”
军需总监鲁登道夫虽然极度渴望用东线的胜利证明他的装甲理论,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实:
“‘野狼’在极寒环境下故障率飙升,发动机难以启动,履带板冻裂,步兵的协同更是困难。我们需要时间,等待寒冬过去,也需要时间,生产更多、更适应冬季作战的改进型号。”
林晓(威廉二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上的东线地图,目光却投向了西线。
“东线暂停,可以。但帝国的拳头不能收回,必须打出去!打在敌人最痛的地方!” 他的手指猛地向西移动,重重地点在凡尔登区域。
“这里!法金汉,你最初的‘铁砧’计划,虽然未能彻底碾碎法国人,但已经让他们流尽了血,现在,是时候再次举起这把铁砧,将法国人最后一点抵抗意志砸碎!”
他看向鲁登道夫:
“‘海狮之怒’暂时无法实施,但西线不能沉寂。将东线暂时闲置的炮兵力量,尤其是那些超重型攻城炮,秘密西调!集中在凡尔登方向!还有,刚刚完成测试的‘朱雀’俯冲轰炸机中队,立刻转场至西线前线机场!我要它们在法国人头上,发出第一声死亡的尖啸!”
“陛下,冬季西线的天气同样恶劣,能见度差,不利于空军和炮兵发挥…”
一位空军参谋谨慎地提醒。 “那就选择天气稍好的间隙!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林晓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的是持续的压力!是让法国人,让全世界知道,德意志的战争机器从未停歇!东线的暂停,是为了在西线打出更重的拳头!行动代号——‘冬眠雷霆’!要让法国人在这个冬天,彻骨寒冷!”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
“至于东线,转入战略防御。加固防线,轮换休整部队。但小规模的、精锐的突击和骚扰不能停!古德里安的‘野狼’部队,改编为机动突击群,像真正的狼群一样,在漫长的防线上寻找薄弱点,进行短促凶狠的打击,让俄国人不得安宁!同时。”
他加重了语气,“布列斯特的谈判要加大压力!把东线暂时的军事压力,转化为对俄国人心理和政治上的攻势!告诉屈尔曼,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我们对列宁先生‘事业’的‘同情’。”
奥斯曼,高加索山脉,埃尔津詹外围。
严寒比东线有过之而无不及,德军秘密运抵的“黄十字”芥子气炮弹,虽然在之前的隘口防御战中起到了扭转战局的恐怖效果,但并未能完全阻止俄军前进的步伐。
尤登尼奇元帅像一头被激怒的西伯利亚熊,更加疯狂地驱使着他的部队向前推进,誓言要报复并彻底碾碎土耳其人及其德国帮凶。
埃尔津詹,这座安纳托利亚东部最后的战略枢纽,已能听到俄军炮火的轰鸣。
城内外一片混乱,溃退下来的奥斯曼残兵、惊慌失措的难民、以及试图建立防线的德军顾问和少量增援部队混杂在一起,秩序濒临崩溃。
恩维尔帕夏的指挥部设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教堂地下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绝望和一种奇怪的甜腻气味——那是匆忙间搬运不慎泄漏的芥子气炮弹残留的味道。
恩维尔本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华丽的军服上沾满污渍,往日的神采荡然无存。他对着刚刚抵达的德军高加索特派团团长冯·德·戈尔茨将军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
“将军!你必须带来更多!更多的部队!更多的大炮!更多的…那种特殊炮弹!俄国人马上就要到了!埃尔津詹丢了,安卡拉就完了!奥斯曼就完了!你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巴勒斯坦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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