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充满了痛苦与怨毒的哀嚎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刺扎自己的灵魂。几个孩子更是吓得直接哭出了声,又被身旁的大人死死捂住嘴巴,只敢发出呜咽的抽泣。
“必须绕过去吗?”岩罡看着这片无边无际的恐怖沼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绕行,意味着将花费更多的时间,食物和清水都会消耗殆尽,而且可能会遭遇更多未知的危险,甚至被后面的追兵赶上。
巫医婆婆眯起浑浊的双眼,仔细观察了片刻,然后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看那里。”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离岸边不远的一片相对凝固的泥地上,矗立着几根歪歪扭扭的、仿佛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奇异石柱。石柱表面刻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风格极其古老的图腾,充满了蛮荒与诡异的气息。这些石柱以一种看似杂乱,实则隐含着某种规律的方式排列着,形成了一条蜿蜒通向沼泽深处的、极其狭窄的“路”。
“那是……上古时期,‘巡夜者’留下的路标?”岩罡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
“或许是,或许不是。年代太久远了,图腾的力量早已消散殆尽。”巫医婆婆沉声道,“但这似乎是唯一可能穿过这片沼泽的路径。其他地方,水下可能隐藏着比怨魂更可怕的东西,或者泥沼本身就是能瞬间吞噬一切的陷阱。”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选择。绕行,是慢性死亡。直接穿越这片噬魂沼泽,走这条疑似上古遗迹的小径,则是直面怨魂和噬魂瘴的威胁,是急性死亡。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阿树。在他们心中,这位神秘的恩人,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和决策者。
阿树凝视着那条由惨白骸骨铺就的、通往沼泽深处的小径。他的灵魂感知尝试深入沼泽,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混乱的怨念如同潮水般涌来,阻碍着他的探查,甚至隐隐有反噬的迹象。这片沼泽,确实蕴含着专门针对灵魂的可怕力量。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感受到怀中的不灭心灯,对那些怨魂的哀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类似“共鸣”的反应。那不是邪恶的共鸣,而是一种类似于“超度”与“安抚”的法则悸动。或许,心灯的力量能在这里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走这条路。”阿树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走到队伍最前方,对岩罡说道:“让我走第一个。你们跟紧,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守住心神,默念你们的祷文,不要被怨念侵蚀。”
岩罡深知阿树的神秘与强大,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切听恩人安排!”
阿树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了那条由惨白骸骨铺就的、通往沼泽深处的小径。在他踏上的瞬间,周围的哀嚎声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凄厉,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浓雾中死死地盯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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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怨魂低语与心灯引路
一踏上骸骨小径,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被剥离了现实,坠入了一个由怨念与死寂构筑的噩梦维度。
浓郁的蚀魂雾瘴仿佛活了过来,如同粘稠的液体般缠绕在每个人的身边,冰冷、潮湿,带着刺骨的恶意。脚下的骸骨路面湿滑无比,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就会滑入旁边那墨绿色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沼泽中。沼泽的水面下,不时有一些巨大的、模糊的阴影缓缓游过,带起一道道不祥的涟漪,让人无法想象水下究竟潜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空气中弥漫的噬魂黑瘴,更是无孔不入地试图钻入每个人的口鼻、耳廓,甚至毛孔,直接侵蚀他们的神魂。尽管有巫医婆婆的药粉护体,但那股阴冷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仿佛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冻结。
“紧守心神!默念部落祷文!回想黑石的坚韧!”巫医婆婆大声喝道,她的声音因为灵魂的消耗而变得有些嘶哑,同时将更多的药粉撒向四周,勉强维持着一片微弱的净化区域。
族人们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他们紧紧跟随着前方阿树的背影,口中用尽全力念诵着部落代代相传的、歌颂山川与磐石的古老祷文。依靠着这微弱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他们才勉强抵挡着怨念的第一波侵袭。
阿树走在最前面,承受的压力是整个队伍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无数充满了痛苦、怨恨、疯狂、绝望的低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这些声音来自不同的生灵,有男人的咆哮,有女人的哭泣,有老人的哀叹,有孩童的尖叫,它们交织成一首混乱的交响乐,试图勾动他内心深处最细微的负面情绪,瓦解他的意志。
“……好痛……我的腿……”
“……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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