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光所有人……”
“……黑暗……好冷……谁来救救我……”
这些怨魂低语,甚至引动了他灵魂深处那枚蚀灵烙印的躁动。那毁灭与腐朽的气息仿佛找到了同类,蠢蠢欲动,想要与外界的怨念融为一体,将阿树彻底拖入深渊。
他左眼深处的琉璃佛塔虚影微微旋转,散发出清凉而庄严的净化之光,如同一座灯塔,牢牢地护住识海核心,不让那些疯狂的怨念侵蚀。右眼中的幽暗星云则疯狂生灭,将那些过于强大、试图冲击他灵魂防线的怨念碎片强行吞噬、碾碎,化为最原始的灵魂能量。但更多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防线,消磨着他的心神。
更麻烦的是,他体内那缕尚未完全掌控的灰色混沌能量,似乎对这片充满了负面能量的环境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渴望”,变得有些躁动不安,想要脱离控制,去吞噬那些无穷无尽的怨魂和瘴气。阿树不得不分出一大半心神,运转不灭心灯的力量,强行压制异变火焰的躁动,维持着体内这种极其危险的平衡。
这就像是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而他的手中,却托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救我……好痛苦……”
“留下来……陪我们……”
“死……所有人都要死……”
凄厉的幻听在耳边回荡,甚至开始出现扭曲的幻象。一名年轻的战士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妻子在沼泽对面向他招手,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喃喃自语着“我来了”,就要向沼泽走去。幸好身旁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死死拉住,他才如梦初醒,吓得浑身冷汗。
一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这凄厉的哭声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来了更多无形的怨魂聚集,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旋风,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开始涣散。
阿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每多耽搁一刻,族人的伤亡就会增加一分,而他自己也会被逐渐拖垮。
他停下脚步,站在骸骨小径上一个相对宽阔的节点上。
“都到我身后!”他沉声喝道。
族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向他靠拢。
阿树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全力沟通那盏在灵魂空间中摇曳不定的不灭心灯。
“嗡——”
一声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壁垒的震鸣响起。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坚定的信念之火,从阿树怀中透出,化作一圈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晕,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这光晕并不耀眼,甚至有些黯淡,却带着一种“安魂”、“定神”、“破妄”的奇异法则之力。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灵力体系,而是更本质、更纯粹的“守护”意志的体现。
当光晕扫过,那些凄厉的怨魂低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听雨。那些扭曲的幻象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露出了真实的、虽然依旧恐怖但至少不再迷惑人心的景象。
族人们感觉脑海中一清,那股冰冷刺骨的怨念侵蚀感大为减弱,仿佛在无尽的寒夜中看到了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是恩人!”
“恩人在保护我们!”
希望的光芒在族人眼中重新点燃,他们更加紧密地围绕在阿树身后,沿着心灯光晕笼罩的路径,虽然依旧艰难,但脚步却变得坚定了许多。
巫医婆婆看着阿树那在微弱金光映衬下,更显裂纹遍布、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背影,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敬畏。她能感觉到,那金光中蕴含的,并非强大的灵力,而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崇高的法则之力,一种对灵魂和信念的绝对守护。这位年轻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神秘,他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奇迹。
然而,心灯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尤其是在阿树重伤未愈、魂力本源亏损的状态下,维持如此范围的光晕,对他的消耗是巨大的。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灵魂晶体传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阵阵发晕。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前方的沼泽水面猛然炸开,一道巨大的、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黑色鬼影咆哮着冲出水面!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它体内翻滚、哀嚎,散发出滔天的怨气与死寂!它所过之处,连那些噬魂黑瘴都被它吞噬,气势汹汹地直扑队伍最前方的阿树!
这怨魂聚合体,显然是被不灭心灯那充满“生机”与“净化”意味的力量所吸引,将其视作了最大的威胁和……最美味的补品!
“小心!”岩罡目眦欲裂,怒吼着就要冲上前去。
“别过来!”阿树低喝一声,眼中厉色一闪。
他不能退,身后是近百名将希望寄托于他的黑石族人!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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