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有防备!
这个人质如同九天惊雷,将她劈得魂飞魄散!原来她的杀局,从一开始就暴露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之下!他像个耐心的猎人,看着她一步步踏入陷阱,甚至可能…连她袖中的“牵机”香丸都早已洞悉!方才那句“香料很特别”,绝非濒死的呓语,而是赤裸裸的试探和警告!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而稳定的手伸了过来。太子萧承睿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他的动作看似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握住了慕容华那只死死扣着林晚夕的手腕。
“皇叔,您抓得太紧了,林小姐受不住。”太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林晚夕惨白如纸的脸和那道诡异的锦被裂口,“林小姐也受了惊吓,让她先下去缓缓吧。太医在此,定会全力救治皇叔。”他的手指在慕容华腕间的某个穴位上不轻不重地一按。
慕容华紧扣的手指,在太子这一按之下,如同被卸去了所有力量,骤然松脱开来。那只曾经力逾千钧的手,此刻软软地垂落在汗湿的锦被上,再无一丝生气,只剩下无意识的、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抽搐。
手腕骤然失去钳制,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冰冷的压力瞬间消失,反而让林晚夕身体一软,踉跄着后退半步,才勉强站稳。她垂着头,不敢再看床榻上的人,也不敢接触太子深不可测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那只获得自由却依旧残留着可怕指印、微微颤抖的手腕,急促地喘息,仿佛刚从溺毙的边缘被拉回。
“多…多谢太子殿下。”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无妨。”太子淡淡道,目光却在她低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太医,语气转为肃然,“无论如何,给孤保住王爷的命!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是!臣等定竭尽全力!”太医们慌忙应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林晚夕如同被赦免般,借着混乱,脚步虚浮地退到更远的角落阴影里。背脊紧贴着冰冷坚硬的雕花殿柱,那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骨髓,才让她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一丝。她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失败了。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被那件该死的冰蚕丝甲彻底搅乱。更可怕的是,慕容华那濒死状态下锐利如刀的眼神和那句指向明确的低语,如同悬在她头顶的利剑。太子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洞察一切的眼睛,也让她如芒在背。这偏殿,此刻对她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
她必须立刻离开!留在这里,任何一个细微的破绽都可能成为催命符。那颗要命的“牵机”香丸,更是必须立刻处理掉!
念头急转,林晚夕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脸时,已勉强收拾起惊惶的神色,只余下浓浓的忧虑和一丝不堪重负的脆弱。她朝着太子的方向,盈盈福下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惊悸:“殿下,王爷如此…晚夕心中实在惶恐难安,留在此处亦于事无补,徒增慌乱。晚夕想…想先行告退,去佛堂为王爷诵经祈福,祈求上苍庇佑。”
太子萧承睿闻言,缓缓转过身。他背对着床榻的烛光,面容隐在明暗交界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锐利,如同能穿透人心。他沉默地审视着林晚夕,那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在掂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殿内只剩下慕容华沉重的喘息声和太医们压抑的指令声。这短暂的沉默,对林晚夕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她屏住呼吸,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缩回袖中,指尖死死捏住了那颗微凉坚硬的香丸,随时准备将其捏碎销毁。
终于,太子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林小姐有心了。王爷突遭此难,想必你也受惊不小。去吧,祈福静心也好。”
那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林晚夕心中巨石落地,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低眉顺眼地再次行礼:“谢殿下体恤,晚夕告退。”
她转身,步履依旧带着一丝受惊后的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朝着殿门走去。每一步都极力控制着速度,既不显得仓皇欲逃,也绝不拖泥带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如影随形——一道属于阴影中的太子,一道…似乎来自那死寂床榻上骤然加深的痛苦喘息。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扇厚重的、象征着暂时解脱的殿门门扉时——
“呃…噗——!”
一声沉闷而可怕的呕血声猛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是宫婢们失控的尖叫和太医带着哭腔的惊呼:“王爷!王爷挺住啊!参汤!快!快灌下去!”
林晚夕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住,硬生生僵在了距离门槛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那呕血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背心。她甚至能想象出那暗红发黑的血块从他口中涌出的可怖景象。她袖中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将那颗香丸捏碎!走!立刻走!绝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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