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白虎殿深处。
嬴政独坐于巨大的星图沙盘之前,案头只燃着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灯火如豆,稳定地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沙盘上代表四方危机的标记笼罩在一片暖色之下,仿佛试图以这微小的人造之光,驱散那笼罩在联邦疆域之上的无形阴霾。
他的手中,是那枚冰冷、竖向剖开的秦半两。指尖摩挲着那吸光的、暗沉的内层剖面,仿佛在读取其上无形的信息。良久,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看似无意义的动作——将那枚剖半钱,轻轻贴近了跳跃的灯焰。
没有灼烧的嗤响,也没有金属的反光。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剖半钱暗沉的剖面,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竟开始贪婪地吞噬起灯焰的光芒!原本稳定的橘黄色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生命力。紧接着,在灯焰最核心、本该最明亮炽热的地方,一道细微的、却无比清晰的“零”字形裂痕,凭空浮现!
那裂痕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光之缺失,是火焰内部自行崩裂出的黑暗符号。
它静静地悬浮在焰心,随着灯焰的微弱跳动而明灭,仿佛一个刚刚被唤醒的、冰冷的心脏,开始了第一次无声的搏动。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灯油燃烧的细微噼啪。
无人抬手,无人念咒。
这象征着“母钟”第一次跳动的“零”字裂影,仿佛由联邦自身的光芒孕育,又由其自身的造物(剖半钱)引导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离启明城权力中心的东南沿海,三号废弃私港。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浪涛声掩盖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动静。几艘没有任何标识的货船如同幽灵般靠岸,卸下了一批密封严实的金属箱。箱体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角,烙印着一个细微的、竖向剖开的秦半两徽记——与嬴政手中那枚,别无二致。
箱子被迅速转运上早已等候的、打着合法商队旗号的符文机车。车队没有驶向任何已知的黑市据点或叛军巢穴,而是沿着规划好的、利用联邦自身物流网络漏洞的隐秘支线,沉默而高效地向着内陆进发。它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被标注为“旧魏观星谷”的区域——那里,曾是古老星象学的发源地之一,如今却是六国余孽“复国盟”活跃的阴影地带。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东海商会成员的露面,没有域外部落的接应,甚至没有超出常规的商业文书。这些能量反应极强的深紫色晶体,仿佛拥有自主意识,正利用联邦自身的规则与通道,“自愿”地奔赴它们命定的位置。
南越,鬼火堤。
那名被黑冰台重点监控的乡绅,并未如预想般仓皇逃窜或向外求救。在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他屏退左右,独自来到了那堵仍在微微搏动、散发着甜腻腐臭的活墙之下。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与官方制式略有不同、光泽更为幽暗的秦半两母币。然后,他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用力将那枚母币,狠狠按向了墙体上那巨大“墨绿心脏”搏动最剧烈的中心!
“嗡——!”
墙体猛地一颤!以母币嵌入点为中心,坚硬的、正在被转化的恒沙圣陶砖壁,如同被无形之力撕裂,自行崩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幽绿色的光芒流转,仿佛墙体内部睁开了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
而另一边,张良立于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之上,面前是那本记录着“鬼火夜游”合法收入的烫金阳账。他没有丝毫犹豫,一页一页,将其撕下。但这一次,他不是投入火盆,而是将这些承载着财富与过往的纸页,投入了由格物院紧急架设的、连接着大量阳炎晶的能量聚焦阵列中。
“以此为引,逆转阴阳!”张良清喝一声。
璀璨的、带着净化力量的阳炎之光,不再是漫无目的地灼烧,而是被那燃烧的账页(代表着曾经的贪婪与现在的决绝)所引导,精准地射入活墙刚刚裂开的缝隙之中!
“滋啦——!”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剧烈的能量冲突在墙体内爆发!那活化的、试图成为污染母体的墙壁,在联邦自身“割舍”的财富与秩序之光的冲击下,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其内部稳定的污染频率,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混乱的波动。它竟在被动地,朝着一个巨大的、不受控的干扰器转变!
北疆,血酒交易所深处。
那名曾被抽血、徽章残缺的未来学堂少年,此刻并未躺在冰冷的石台上。他站在那座由阴影和血液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竖剖钱币图案前,眼神空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他拿起一旁特制的骨刃,没有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温热的、带着青春活力的鲜血,并非滴落,而是如同受到召唤般,化作一道细流,精准地注入那诡异的血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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