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血池的边缘,瞬间亮起了复杂的、与剖半钱内层纹路相似的幽光。整个血池的搏动变得更加有力,更加规律,仿佛一个即将完成最后拼图的精密仪器。
然而,就在这搏动达到顶峰的瞬间!
一直沉默伫立于旁的北疆驻边最高指挥官王离,动了。他手中紧握着一枚拳头大小、纯度极高的阳炎晶。他没有去看那少年,也没有去看血池,目光死死锁定着血池中心那枚阴影钱币的虚影。
“就是现在!”
他暴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阳炎晶,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刺入了血池的核心!
“轰!!!”
极致的白光与深沉的黑暗猛地碰撞!阳炎晶那充满秩序与净化意味的能量,与血池中凝聚的污染之力发生了最直接的、毫无花哨的对冲!
能量风暴席卷而出,将王离的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他岿然不动,只是死死盯着那爆炸的中心。
只见那原本稳定搏动的血池,光芒骤然大乱,其内部传出的、与远方“母钟”隐隐共鸣的频率脉冲,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掐住,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般的哀鸣,随即彻底消散!
母钟连接北疆的这一个节点,被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中断!
西境,无想碑林废墟。
格物院的玄玑子,不顾章邯的阻拦,冲入了那片仍在扩散的沙影领域边缘。她的手中,紧紧攥着几枚最为关键、纹路最为复杂的“沙影币”。她的眼神不再有平日的冷静与计算,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频率…谐振点…就是这里!”她喃喃自语,不顾那些扭曲的、试图缠绕她的沙影触手,快速地将几枚沙影币按照某种独特的几何图案拼合在一起。
当她将最后一枚沙影币嵌入预设的位置时——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周围那些狂暴的、不断移动的沙影领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所有扭曲的影子定格在半空,所有流动的沙尘停止翻滚,仿佛整个领域的时间都被冻结。沙影,第一次被强制“定身”。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旧魏观星谷,那些刚刚被运送抵达、深埋在古老祭坛之下的深紫色晶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同时亮起了幽幽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光芒。
它们的光芒彼此连接,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覆盖了整个谷地的“零”形图案。
“零”形母钟,于此,自行上线。
时间,回溯到归墟方舟起航前的七十二时辰。
地点,是远在亚马逊雨林深处,一座依托古老巨石遗迹建造的隐秘庄园。核心处,并非房屋,而是一个露天的、环绕着黑色石壁的天然剧场。剧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黑曜石方尖碑,碑体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节奏搏动着,散发出幽绿色的、仿佛活物的能量脉冲,将立在碑前的两道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
沈无咎,依旧是一身素雅白袍,纤尘不染,面容温润如玉,仿佛一位来此寻幽访胜的隐士。水寒静立在他身后,身着利落的黑色劲装,身形挺拔如出鞘的利刃,眼神桀骜中带着对眼前之人绝对的服从。
水寒望着遥远东方那片他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的无形波澜,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挑衅,仿佛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
“义父,联邦的灯,已经开始自己裂开了。您精心布置,如今看来,却只剩下一缕随时可能散去的青烟。这……还如何点燃您想要的那场大火?”
沈无咎闻言,并未动怒,甚至连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都未曾改变。他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抚过黑曜石方尖碑顶端那块最为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髓晶,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情人的面颊。
“烟,才好。”他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温润悦耳,“唯有烟,才能无孔不入,钻进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灯芯深处。至于火……”
他顿了顿,指尖在暗髓晶上轻轻一点。
“火,从来都只是引子。真正的燃烧,要靠灯芯自己来完成。”
水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目光投向重洋之外,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些自行运输的晶体、自愿嵌入母币的乡绅、自行断开的脉冲。
“他们自己运货,自己嵌币,自己切断联系……全程干净得,连我们的一丝指纹都找不到。完美得……”他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仿佛我们从未动手,只是旁观了一场他们自我的盛宴。”
沈无咎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愉悦。
“动手?不,水寒,你错了。”他收回手,负于身后,白袍在幽绿脉冲的光晕中微微飘动,“我所做的,不过是在最初,看准了他们心中的缝隙,然后……轻轻推了一下。”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落在了嬴政、张良、王离、乃至每一个在漩涡中挣扎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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