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长安十二香”传习基地的庭院里,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铺成一地碎金。阿罗憾的书房内,却无半分秋的寂寥,唯有满室墨香与香料的醇厚气息交织,年过八旬的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在堆积如山的古籍与手稿中细细翻找,浑浊的眼眸里,偶尔闪过一丝执着的光亮。自加入苏合香的香文化研究团队以来,整理盛唐时期的西域香料资料,便成了他晚年最郑重的使命,那些泛黄的纸页、模糊的字迹,于他而言,都是跨越千年的故友,是丝路香文化最珍贵的见证。
这些日子,阿罗憾一直在整理家族传承下来的古籍,其中大多是他的先祖在盛唐时期往返于西域与中原之间,记录的香料贸易见闻、西域各国的香俗风情,还有一些散落的香方残片。此前为《中华香文化通史》补充西域香文化部分时,他已梳理了大部分资料,可总觉得还差些什么——关于“长安十二香”原料的西域贸易细节,始终缺乏明确的文献佐证,即便有零星记载,也多是只言片语,难以拼凑出完整的脉络。
这日午后,阿罗憾像往常一样,搬出一只尘封已久的紫檀木匣子。这只匣子是他年轻时从西域老宅带回的,据说曾是盛唐时期西域最大的香商所用,匣身刻着繁复的葡萄纹与卷草纹,是典型的西域工艺,匣内铺着早已褪色的锦缎,里面存放着几本最为珍贵的孤本古籍。此前他曾翻阅过数次,并未发现特别的线索,今日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觉得,答案或许就藏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古籍,一本本细细翻阅,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页,仿佛能触碰到盛唐时期西域的风沙与香料的芬芳。当翻到最后一本线装古籍时,书页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张折叠的残卷从缝隙中滑落,轻飘飘地落在锦缎上。那残卷纸张泛黄发脆,边缘早已破损,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唯有几处墨痕还算清晰,依稀能辨认出“香料”“贸易”“长安”等字样。
阿罗憾心中一动,连忙戴上老花镜,小心翼翼地将残卷展开。残卷不大,约莫只有半张宣纸大小,因年代久远,不少字迹已被岁月侵蚀,变得难以辨认,但仔细研读后,一些关键信息渐渐浮出水面。这竟是一份盛唐时期西域香商与中原香商的贸易往来账目残卷,上面详细记录了每次贸易的香料种类、数量、产地,还有交易的时间、地点与对象,甚至标注了部分香料运往长安后,供给宫廷与民间的具体用途。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阿罗憾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手指轻轻抚摸着残卷上的字迹,眼中满是狂喜。他研究西域香料贸易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详尽的贸易账目,尤其是其中关于“长安十二香”原料的记载,更是填补了史料的空白。残卷上明确标注,盛唐时期,“长安十二香”中“安息香”来自西域的安息国,经波斯商人转运至敦煌,再由敦煌运往长安;“沉香”则来自岭南与东南亚,经海上丝绸之路抵达广州,再通过陆路运往长安;“檀香”来自天竺,由玄奘法师西行归来时带回的种子培育而成,后经西域香商大量贩运,成为“长安十二香”的核心原料之一。
更让阿罗憾惊喜的是,残卷上还记载了一段关于“长安十二香”创始人与西域香商合作的往事——当年苏合香的先祖,在长安开设香铺,专门研制宫廷用香,为了获取最优质的西域香料,特意与西域最大的香商(也就是阿罗憾的先祖)达成合作,双方约定,西域香商负责为其供应稀缺香料,而苏合香的先祖则将部分香方传授给西域香商,促成了中原与西域香文化的深度交流。这段记载,不仅印证了“长安十二香”的原料来源,更揭示了其与西域香文化的深厚渊源,为“丝绸之路香文化”研究项目提供了极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阿罗憾生怕残卷受损,连忙找来干净的软布,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裹好,揣在怀里,不顾年迈体衰,急匆匆地赶往苏合香的书房。此时苏合香正坐在窗前,翻阅着“中华历代宫廷用香”研究项目的相关资料,萧策在一旁为她煮着热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静谧而安详。
“苏丫头!萧将军!我找到好东西了!”阿罗憾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喊道,语气中的激动难以掩饰。
苏合香与萧策闻声抬头,见他气喘吁吁,脸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怀中紧紧揣着一个包裹,连忙起身询问。“阿罗憾爷爷,您慢点,别着急,出什么事了?”苏合香走上前,轻轻扶着他的胳膊,语气中满是关切。
萧策也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先喝口茶,喘口气再说。”
阿罗憾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包裹,将残卷轻轻展开,放在书桌上:“你们看,这是我刚刚在古籍中发现的,是盛唐时期西域香商与中原香商的贸易账目残卷,上面有关于‘长安十二香’原料贸易的详细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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