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扩写这段关于七七牙痛的内容。为了保持故事的连贯性和吸引力,我会先搜索一些关于夜间牙痛原因、缓解方法以及儿童牙痛特点的资料,确保扩写后的内容既生动又具备一定的合理性。同时,我也会查找一些描写疼痛和人物心理活动的文学作品,学习如何更细腻地刻画七七的感受,让读者更能感同身受。
七七牙痛,睡下一会就疼。那疼痛起初像一根极细的针,从右下颌某颗臼齿的缝隙里刺进来,带着深夜的寒意,一路挑动神经。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想借棉布的柔软把痛感捂回去,却像按住了一枚拼命振动的音叉——越摁,越在颅骨里嗡嗡回荡。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有人用锤子敲打着牙齿背面脆弱的珐琅。
窗外是十二月的雨,细而长,像没有剪断的冷丝线。屋里只开了一盏走廊灯,昏黄的光从门缝里探进来,落在她攥紧被角的手背。她不敢张嘴,怕一开口就有风灌进蛀洞,更怕那风会带着冰碴子,把神经直接拎出来。于是她用舌尖去顶那颗作祟的牙,像顶一只偷偷钻进帐篷的小兽——顶回去,它又钻出来;再顶,再钻。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阵电流般的锐痛,顺着下颌爬进耳廓,再爬进太阳穴,最后在她右眼后方炸成一朵小小的白色焰火。
她想起白天母亲的话:
“等天亮了去看牙医,再忍一晚。”
可夜晚把疼痛拉得无限长,像被雨水泡发的旧毛线,越扯越松,却怎么也扯不断。她试着数羊,一只,两只,三只……数到第七十七只,羊忽然掉进了她嘴巴里的黑洞,咩咩叫着,用蹄子踢那颗烂牙。她猛地坐起,额头抵住膝盖,双手抱住小腿,把自己折成一只受伤的贝壳。汗从她的发梢滴下去,落在睡裙领口,冰凉。
睡下,再试一次。她把枕头折成双层,让右脸悬空,像把那颗牙架在审判席上,命令它安静。可刚一平躺,血液便像退潮后回涌的浪,齐齐倒灌进下颌的每一道缝隙。疼痛瞬间被灌满,鼓胀,像有人在牙齿里吹进一颗滚烫的玻璃球,滚到哪里,哪里就起火。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细小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猫,短促,又立刻被吞咽回去。她不能哭——一哭就要抽鼻子,一抽鼻子,颧骨牵动,牙根也跟着打颤。
她想起奶奶的老法子:含一口烈酒。可家里没有白酒,只有母亲做菜用的料酒,甜腻腻的。她踮脚下床,木地板发出吱呀一声,像替她叹息。厨房窗外,路灯把雨丝照成银针,一根根钉在玻璃上。她拉开橱柜,找到那瓶料酒,对着瓶口小小抿一口,含在腮帮子右边。酒精味混着桂皮八角,像一锅炖肉的汤药,在舌尖翻滚。她站那儿,一手扶着冰箱门,一手托着下巴,眼泪被辛辣逼出来,滑到嘴角,和料酒混成咸咸的液体。十秒钟,二十秒……“噗——”她吐进洗碗池,白色瓷壁溅上一串褐色星点。牙洞里的神经似乎愣了一秒,随即疼得更欢,像被酒精点着的棉花,轰地烧起来。
她不得不回到床上,像逃回被炮火封锁的战壕。雨声渐密,铁皮的空调外机箱被敲得叮当作响。她把右手握成拳,塞进嘴里,用犬齿去咬指节——让一处痛去压制另一处痛。齿列合拢,皮肤留下半月形凹痕,她却尝到一点血腥味,铁锈似的,竟暂时盖住了牙洞里的酸腐。那一瞬,她几乎有点感激,仿佛找到短暂的停战协议。
不知第几次辗转后,她半阖着眼,看见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母亲披着外套,手里拿一小包云南白药胶囊,站在光晕里,像从另一个无痛的世界走来。母亲没说话,只把胶囊里的红色药粉倒进瓶盖,用棉签蘸了,半跪在床前,示意她张嘴。七七微微启唇,棉签带着冰凉的粉末触到蛀洞,像落了一场小雪。药味苦且涩,却奇迹般把疼痛镇成钝钝的麻木。母亲用拇指替她擦去眼角泪痕,低声说:
“再睡一会儿,天快亮了。”
她重新躺下,听见母亲把房门轻轻带上。疼痛还在,却像被红药粉筑起一圈矮墙,虽随时会溃堤,但已退到可以忍受的河岸。她把脸贴回枕头,听雨声,数心跳,这一次,终于滑进一个薄而脆的浅眠。梦里,她站在一片旷野,头顶是翻倒的夜空,星星像掉落的牙齿,一颗颗砸在脚边,发出清脆的叮当。她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枚小小的、温暖的乳牙——那是她七岁时掉的第一颗牙,母亲曾告诉她:
“把它放在枕头底下,牙仙会送你一个好梦。”
此刻,她把那枚乳牙紧紧攥在手心,像攥住最后一颗不会疼痛的星星。风停了,雨也停了,远处的天际浮出一抹灰白的亮。疼痛被留在梦的外面,像一道被反锁的门。她终于沉入更深的睡眠,呼吸轻得像一根羽毛,飘在黎明前最安静的黑暗里。80
她忽然想起父亲——那个在她记忆里总像古槐一样沉默挺拔的男人。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冬夜,也是这样的雨,父亲蹲在灶膛口,一手托着肿得发亮的左颊,一手拿火钳拨弄灶灰。火光舔着他干裂的嘴角,映出一层隐忍的、蜡黄的汗。那时七七才五岁,蜷在被窝里装睡,透过稀疏的炕席缝隙,看见父亲把半块生姜咬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像嚼碎一嘴碎玻璃。生姜的辛辣窜出来,混着松柴的烟,呛得他低声闷咳,咳一下,牙根便牵出更尖锐的疼,可他硬是把咳声和疼一起咽回肚里——因为炕上还排着三个孩子的呼吸,因为屋外是等着他明早去议事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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