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来这里采过。”王宁眉头微蹙,伸手抚摸着花茎上的绒毛,“这闹羊花喜半阴,多生长在海拔千米左右的灌丛中,此处地势正合。只是看这挖掘的痕迹,手法粗糙,像是不懂药材的人所为,怕是会毁了整片药株。”
就在这时,王雪突然惊呼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王宁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银环蛇缠在她的脚踝上,蛇头微微抬起,吐着信子。王雪吓得脸色惨白,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乱动——她知道,被毒蛇咬伤后乱动会加速毒液扩散。
王宁心头一紧,正要上前,一道青色身影突然从树后窜出,动作快如闪电。来人是个年轻女子,身着青色劲装,腰间挂着一个绣着草药图案的香囊,长发用一根银簪束起,面容清丽,眼神锐利如鹰。她手中捏着一把晒干的闹羊花,迅速撒在蛇的周围,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褐色药粉,敷在王雪的伤口周围。
那银环蛇闻到闹羊花的辛涩气息,竟缓缓松开了王雪的脚踝,钻进了灌木丛中。王雪惊魂未定,看着女子道:“多、多谢姑娘相救!”
女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粉,声音清冷:“不用谢。这闹羊花毒性烈,蛇虫都怕它的气息,用它来驱蛇最是有效。不过你这伤口虽未深咬,但也沾了蛇毒,我用闹羊花的毒素麻痹了蛇毒扩散,还需尽快用甘草、绿豆汤内服解毒。”
王宁上前拱手:“在下百草堂王宁,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知姑娘高姓大名,为何会在此地?”
“我叫林婉儿。”女子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我四处游历,只为守护药脉正气。王掌柜,你可知近期有人大量收购野生闹羊花,并非为了制药,而是要将其制成剧毒迷药?”
王宁心头一震:“姑娘此言当真?我正为此事而来,镇上已有多人误食闹羊花中毒,我怀疑是对头孙玉国所为。”
“孙玉国确实在暗中收购闹羊花。”林婉儿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株奇特的草药,“但他背后还有人指使。这闹羊花若与寒性药材配伍,毒性会加剧十倍,可制成见血封喉的毒药。我追查此事已有数月,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你。”
王雪好奇地凑过去看纸条:“林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是药师吗?”
林婉儿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香囊:“我祖上世代行医,因一次变故,家族传承的毒理秘辛被人觊觎,先祖便立下祖训,让后人守护药脉,不让毒性药材落入恶人之手。”她看向王宁,眼神郑重,“王掌柜,你家中藏有《毒理本草》吧?那本书上记载着闹羊花的解毒秘方,孙玉国真正想要的,恐怕是这本书。”
王宁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临行前检查樟木箱时,似乎察觉到箱锁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他脸色一变:“不好!阿娜一个人在药铺,怕是有危险!”
三人来不及多言,立刻转身下山。一路上,林婉儿详细告知王宁,闹羊花的花蜜经特殊炮制后可治皮肤顽癣,但需搭配三种罕见药材,而这三种药材的记载,恰好就在《毒理本草》的后半卷。
回到青石镇时,日已西斜。百草堂的朱漆大门虚掩着,王宁心中一紧,推门而入。只见店内一片狼藉,药柜被打开,药材散落一地,张娜正蹲在地上收拾,脸色苍白。
“阿娜!你没事吧?”王宁快步上前扶住她。
张娜摇摇头,眼中满是后怕:“方才孙玉国的手下刘二带人闯进来,说要找《毒理本草》,我拼死阻拦,他们没找到,就砸了店铺。”她指向樟木箱,“好在我提前将书藏在了地窖里,他们没发现。”
王宁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婉儿。林婉儿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店内的痕迹,沉声道:“刘二他们还会再来。王掌柜,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孙玉国藏闹羊花的地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宁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散落一地的药材,看着妹妹惊魂未定的脸庞,看着妻子苍白的面容,心中明白,这场围绕着闹羊花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本祖传的《毒理本草》,不仅是他的家族传承,更是此刻破解危机的关键。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青石镇裹得密不透风。百草堂内点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晕映着散落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药香与尘土混合的气息。张娜正用细布擦拭被打翻的药罐,王雪蹲在角落整理散落的草药,时不时抬头看向王宁,眼神里满是担忧。
王宁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从地窖取出的《毒理本草》。这本古籍封面是深棕色的樟木夹板,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用蝇头小楷记载着数百种毒性药材的特性与炮制之法。他小心翼翼地翻阅着,直到翻到记载闹羊花的那一页,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果然被人动过手脚。”王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着书页上的缺口,“你看,这里原本记载着闹羊花内服解毒的秘方,现在被人撕去了大半,只剩下‘甘草三钱、绿豆五钱’的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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