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孙玉国的话里有话。他转头对张娜道:“阿娜,你把闹羊花的干品收好,锁进后堂的柜子里。孙玉国心思不正,怕是会打这药材的主意。”
张娜点头应下,正要去收拾,却见王雪惊呼一声:“哥!不好了!方才我晒在院子里的闹羊花生品,好像少了一些!”
王宁心头一凛,快步走到院子里。院墙根下的竹席上,晾晒着不少新鲜采摘的闹羊花,此刻竹席边缘空荡荡的,明显少了一小堆。更让他心惊的是,竹席旁散落着几片不属于这里的野菜叶,显然是有人趁他们忙碌时潜入,不仅偷了生花,还可能不小心将生花混入了野菜中。
“不好!”王宁脸色大变,“若是有人误食了混有闹羊花的野菜,后果不堪设想!”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一个村民慌张地跑来喊道:“王掌柜!不好了!村东头的李二柱,刚才吃了野菜后突然抽搐昏迷,跟之前张阿公带来的汉子症状一样!”
王宁只觉一阵头大,他知道,一场围绕着闹羊花的风波,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这背后,似乎有一双黑手,正朝着百草堂,朝着他祖传的药道,缓缓伸来。
暮色四合时,青石镇的炊烟在烟雨里凝成淡青色的雾霭。百草堂内,王宁正用银针轻轻挑起一点李二柱呕吐物的残渣,放在鼻尖细嗅,眉头拧成了川字。张娜在一旁研磨甘草粉,瓷碗与药杵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却压不住堂内凝重的气氛。
“哥,李二柱的症状比上午那位更重,会不会是误食的闹羊花剂量更大?”王雪攥着衣角,双丫髻上的野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眼底满是焦虑。她穿着粗布短褂,袖口沾着些许泥土——方才为了寻找线索,她几乎翻遍了李二柱家的厨房和晾晒野菜的竹筛。
王宁放下银针,指尖沾着的药渣还带着辛辣的毒性气息:“不止是剂量的问题。”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小撮晒干的闹羊花,与呕吐物残渣放在一起比对,“你看,这残渣里的花萼边缘带着焦黄色,像是被火烤过,而我们晾晒的生花都是新鲜嫩黄。这不是我们药铺丢失的那些。”
张娜停下研磨的动作,温婉的面容掠过一丝疑惑:“不是我们的?那会是谁的?难道镇上还有人私藏闹羊花?”
“孙玉国可能性最大。”王宁声音低沉,“他中午来试探时,眼神一直盯着案上的闹羊花,临走时那句‘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分明是在暗示什么。只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生闹羊花?”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马蹄声,药材商人钱多多掀帘而入。他身着藏青色短打,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脸上带着旅途的风尘,眼角的皱纹里都沾着药末——常年走南闯北收药材,他身上总有洗不掉的药香。
“王掌柜,可算找着你了!”钱多多嗓门洪亮,一进门就从褡裢里掏出一把黄色花朵,“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闹羊花?我在云栖坡下的集市上见有人批量售卖,说是从山上刚采的,价格低得离谱。”
王宁接过花朵细看,花瓣肥厚,颜色鲜黄得有些刺眼,正是未炮制的野生闹羊花。他心头一沉:“钱兄,这卖花人是什么模样?可知他们收了多少?”
“卖花的是两个陌生汉子,一脸凶相,”钱多多回忆道,“我旁敲侧击问了问,他们说收了足足两筐,还说要往镇上送。我寻思着你百草堂常用这药炮制外用膏,特意绕路来提醒你——这野生闹羊花毒性烈,若是流入镇中,怕是要出大事!”
王宁站起身,月白色长衫的下摆扫过案几,带起一阵药香:“多谢钱兄提醒。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去云栖坡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源头。”
“哥,我跟你一起去!”王雪立刻举手,背上装满采药工具的粗布包,“我跟着你认了三年药材,闹羊花的生长习性我熟,还能帮你搭把手!”
张娜虽有担忧,但知道王雪的性子,也明白此行的重要性,便点头道:“路上小心,我备些解毒的甘草汤和外伤药,你们带着。”她转身去收拾行囊,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云栖坡海拔千米,山高林密,不仅有野兽出没,春季雨水多,山路更是湿滑难行。
次日天刚蒙蒙亮,王宁兄妹便背着行囊出发了。初春的云栖坡笼罩在晨雾中,山路两旁的灌木刚抽出新叶,沾着晶莹的露珠。王宁身着便于行动的短褐,腰间别着砍柴刀和药锄,步伐沉稳;王雪跟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辨认着路边的药材,时不时弯腰采摘几株蒲公英、车前草,放进背上的药篓里。
“哥,你看那边!”王雪突然指向山坡西侧,“那片灌木丛里开着黄色的花,是不是闹羊花?”
王宁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成片的黄色漏斗形花朵在晨雾中摇曳,正是闹羊花的踪迹。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这些花的根茎处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泥土还是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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