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对苏辞人品的夸赞，落在陆颂眼里，就成了“驭夫有道”，他笑着对时小寒竖起大拇指：“姐姐不愧是姐姐！”
叫声姐夫，苏哥哥似乎也不亏？
时小寒哭笑不得：“凭你对你苏哥哥的了解，你觉得他会禁不住诱惑吗？”
“那倒未必。”陆颂整理着资料，还顺便看了眼卧床上转动九连环的陆暖。
九连环是方才逛街的时候张俊哲给他买的，陆颂没想到这成天板着脸的六岁孩子会对智力游戏感兴趣，心想再过几年他肯定会是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神童。
时小寒作势虚打了陆颂一下，“苏辞这么多年白疼你了！居然说他坏话！”
实际她心里是不生气的，因为陆颂最近的状态轻松了不少，独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调皮劲儿越来越多地冒了出来。
“我……养父……之前经常说，男人，总有很多无奈——万一苏哥哥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也有无奈之举呢？”
时小寒看他话语只顿了几秒，神色如常地称呼陆锦为养父，知道那些过去了的终究是要过去了，她莞尔一笑：“看来你还不够了解苏辞，他这人看上去对什么都淡淡的，对谁都一样亲和，可是为人处世起来，他界限分明得很。”
约摸是这几天跟张俊哲斗嘴斗得多了，陆颂学他的贱笑学得入木三分，故意凑过去对着时小寒十分欠揍地说：“你才认识我们苏哥哥多久，就这么‘了解’他啦？”
看在是陆颂这张稚嫩青涩的脸上，时小寒才忍住要打他的冲动，自信说：“你还小，自然看不出苏辞心中要什么。”
成年人的讳莫如深，往往都暴露在你来我往的心照不宣里，苏辞想要什么，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想着想着，时小寒突然脸红了，但是很快神色又凝重起来——此前讨论起亚兰纳火灾案的时候，苏辞很在意她的反应，莫非这事和她有牵扯？还有苏辞要自己给他一些时间证明他心里始终只有她，他要怎么证明呢？
再推及最开始的问题：苏辞为什么要用契约把她从管理局救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一团杂线的中心，应该是她。
一旁的陆颂看到她脸红就把视线转移到资料上，睁眼装作没看到，心下对时小寒的故作老成嗤之以鼻。
好在没过一会儿，苏辞和张俊哲就回来了，非但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十分丰盛的午餐。
这两人一进屋陆颂就闻到他们沾惹上的风尘味儿，抬眸一看，又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张俊哲和苏辞，临走前穿着打扮十分之风流倜傥，此刻回来，一个衣领有不明颜色，一个直接将外衣夹克脱了拿在手上，两人脸上的不耐烦之色足以让任何试图靠近他们的陌生人敬而远之。
他们直挺挺站在门框上，活脱脱三个大字：别碰我。
——原来真的有男人从心底抗拒这些么？还是因为陆锦一生接触的都是些泛泛之交？
少年开始忍不住好奇自己是算苏辞哥哥一类的还是算陆锦那一类的。
这个问题没思考完，他就斗志昂扬地战斗在一堆食物当中，先是自己风卷残云了一番，然后再拿了些清淡可口的去喂陆暖。
看着少年生龙活虎的背影，张俊哲称赞：“这小子很有我当年风范啊！”
一秒两秒三秒……没人接茬，他自觉无趣地扒拉了口饭，然后掏出几张歌剧院的门票往桌上一拍。
“这是什么？”时小寒拿起门票。
张俊哲故弄玄虚：“你再形容一下你听到的歌声。”
时小寒：“空灵，诡异，悲恸。”
张俊哲指了指门票上的宣传语：
来自冷幽的地狱之门，似游魂飘荡，似半夜梦呓，轻抚你颤抖的心灵。
大白天的，时小寒生生被这句宣传语吓得汗毛直立。
“像不像你听那首歌的感觉？”张俊哲在这方面的嗅觉格外灵敏，“谱这首曲子唱这首歌的人就算不是你异能里的那个，多少心理也有着压抑，反正现在也没头绪，我们不如去看看？”
陆颂并不关心什么案子，因此吃饭时自动过滤掉了张俊哲苏辞和时小寒交换信息的内容。
两人牺牲色相，到底还是套到了有用的信息，譬如兰城有位歌唱家，传闻喜欢大猩猩，家里有个房间放着大铁笼子专门圈养大猩猩……
譬如新兰歌剧院的团长这阵子丑闻不断，先是传出婚内出轨多年，后又被暴出他有恋童癖……
再譬如上周有个灵异事件，深夜还在刻苦练舞的一女生突然看到了死去多年的人朝她招手问好……
歌唱家在新兰合唱团任职，深夜练舞的女生也是新兰舞团的，再加上张俊哲重金买来的门票地址，所有事情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新兰歌剧院。
三天后似乎是新兰歌剧院的周年庆，今天有个四小时的小型汇演，节目流程是和周年庆一致的，算是一次彩排。
众人吃过午饭就早早赶到了歌剧院，看着不大的门牌，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除了盛大宽阔的舞台，这里面还有环境优雅的餐厅、露天宽敞的舞池，甚至还很贴心地设置了宾客专用化妆区、更衣区。
“约会一条龙啊！”张俊哲精辟地总结。
的确，如果是一对情侣来这这儿，可以听一场陶冶情操的音乐后再去吃一顿饭聊以慰藉。如果饭局足够融洽，两人就可以自然而然留到晚上，用这边的化妆间精心拾掇一番，再在舞池边来一场浪漫的华尔兹。
时小寒也觉得开这家歌剧院的团长是个营销鬼才，眼睛瞄到了苏辞，问：“你觉得这安排得怎么样？”
“太会装了。”苏辞平淡的话语里有几分嫌弃。
时小寒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按照歌剧院安排，整套流程下来，无疑给了爱情一个非常玛丽苏的包装，足以掩盖住这包装下的人的真实模样。
这其实是个很有少女心的创意，和传闻中有恋童癖的团长形象，好像完全对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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