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时光,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没有任务简报的紧迫,没有能量波动的警报,只有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和室内仪器平稳的滴答声。
顾星澜在医疗组专业而温和的调理下,透支的精神力与暗伤如同被春日暖阳照耀的冻土,缓缓复苏、弥合。
江听砚遵守了他的命令,几乎寸步不离这个院子。但他并不常来打扰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间书房里,对着“归墟之引”的能量印记投影和那些浩如烟海的绝密资料,进行着不眠不休的研究与比对。
偶尔,他会让陈刚送来一些滋补的汤药或清淡的餐食,却很少亲自端来。
顾星澜知道,他是在给她空间,也是在用行动履行那句“你不是一个人”——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如同沉默的山岳,为她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也支撑着她探索未知的底气。
身体在恢复,她的头脑却没有停止运转。利用腕带的B级权限,她在休息室的终端上,安静地调阅着与“星枢天罗”、“古代星象与地脉关联”、“异常能量场拓扑学”相关的中高层资料。
这些知识如同甘泉,灌溉着她因实践而略显干涸的理论土壤。她开始尝试将青铜盒的引导回路、二里头的节点网络、落星滩的信标频率、乃至西北的镇压纹路,放在“星枢天罗”这个宏大框架下进行理解。
一个模糊的体系逐渐在她脑海中成型:那是一个以大地为基盘、以星辰为坐标、以特定能量回路和仪式为工具、旨在沟通、调节甚至利用自然伟力的超古代超级工程。
其目的或许崇高(如治水、定灾、观测天象),或许危险(如探索深渊、触及禁忌),但无疑代表了人类文明在某个失落纪元对世界本质的深刻认知和惊人掌控力。
而“归墟之引”,很可能是这个庞大网络中,一个指向地脉终极秘密或某个极端能量汇聚点的“导航仪”或“控制终端”。所谓的“门”,或许就是激活或进入这个终端的“接口”。
那么,“守门人”守护的,是防止这个终端被滥用?“教授”追求的,是掌控这个终端的力量?而自己……又为何会被卷入其中?仅仅是因为土系异能和考古知识带来的“灵觉”?
思索未有答案,但方向已然明晰。
三天后的傍晚,顾星澜感觉身体已无大碍,精神力也恢复了大半,甚至因祸得福,在极限消耗和深度调理后变得更加凝练纯粹。她走出休息室,来到书房。
江听砚正伏在书桌前,对着一幅摊开的巨大星图出神。那是一幅手绘的、极其复杂的浑天星象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细笔标注了密密麻麻的连线、注记和能量流动方向。他眉头微蹙,手指悬在星图某处,似乎在反复推敲着什么,连她进来都未察觉。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他冷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也照亮了他眼底因专注而生的、近乎虔诚的光芒。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指挥官,更像一个痴迷于真理的求索者。
顾星澜脚步放轻,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那幅星图上。她立刻认出,那是根据“归墟之引”印记的核心节点,结合已知的“星枢天罗”网络碎片,反向推演重构出的一部分古代星象能量对应图。其中几个关键星官的位置和连接,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北斗璇玑’和‘南斗注生’的变体连接?”她轻声开口。
江听砚猛地回过神,抬头看到她,眼中的锐利迅速被一丝放松取代。“你出来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顾星澜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星图上,“你在定位‘门’的坐标?”
“嗯。”江听砚没有隐瞒,指着星图中心一片被红线圈出的、格外复杂的星域,
“印记的核心结构,指向这片星区在某个特定历史时刻的投影位置。但要换算成现实地理坐标,还需要知道古人使用的历法、观测点的经纬度,以及……他们进行这种‘星地对应’时所依赖的‘基准地脉锚点’。”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罕见的疲惫:“基准锚点……这是最大的难题。我们目前发现的遗迹节点,都可能只是网络的一部分,而非那个最初的、奠定整个体系基础的‘原点’。”
顾星澜凝视着那片星域,脑海中忽然闪过在星图大殿仰望穹顶时的震撼,以及青铜盒激活时星辉垂落的景象。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点向星图边缘一处不太起眼的、连接着几条次要能量线的星点。
“如果……不是寻找一个固定的‘点’,而是寻找一条‘线’呢?”她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
“古人观星定地,往往依靠地标山脉、大河走向。地脉如同大地的血管,也有主干与支流。‘星枢天罗’网络覆盖如此之广,其基准会不会不是某个点,而是某条贯穿东西或南北的、能量最为磅礴稳定的地脉主干线?
星图对应的是这条主脉上的关键‘穴位’,而不同的遗迹节点,则是主脉延伸出去的‘经络’或‘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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