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生活似乎逐渐回到了正轨。官方对地铁塌方事故的通报最终定性为“复杂地质条件下的突发性局部沉降”,伴随了几位相关责任人的处理公告,事件的热度在公众层面慢慢平息。
但顾星澜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她变得更加谨慎。白天,她是京大考古系一名普通的大一新生,认真听课,记着繁复的考古学笔记,和室友讨论哪个食堂的饭菜更好吃。
夜晚,当宿舍陷入沉寂,她便会悄然来到那片僻静的小树林,进行着她的“秘密训练”。
精神力的恢复速度比她想得要慢,每一次练习后的疲惫感依旧强烈,但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从最初只能勉强让几粒沙子移动,到现在已经能凝聚起一小撮泥土,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松散不堪的土包,或者在地面上制造出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
她对土元素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些许,从最初只能清晰感知脚下几米,到现在能模糊地感应到方圆十几米内地下的“大体状况”——比如哪里埋着较大的石块,哪里的土质更为松软。
这种进步让她安心,也让她更加渴望力量。她开始有意识地阅读一些地质学、土壤力学方面的书籍,试图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和辅助自己的异能操控。
她发现,了解土层的结构、成分和物理性质,确实能让她的意念引导变得更加精准和高效。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中国古代青铜器鉴赏》课结束,顾星澜抱着厚重的教材,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初夏的阳光有些灼人,她打算去校门口那家名为“墨迹”的咖啡馆坐一会儿,那里环境安静,适合整理笔记,也适合……思考。
“墨迹”咖啡馆如其名,装修风格带着复古的书卷气,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淡淡的油墨味道。
顾星澜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刚翻开笔记本,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深蓝色的冲锋衣换成了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少了几分现场的冷峻,多了几分儒雅,但那挺拔的身形和深邃的眉眼,顾星澜绝不会认错——是江听砚。
她的心骤然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用摊开的笔记本遮住大半张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江听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径直走到吧台点单。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片刻后,他端着一杯黑咖啡,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脚步不偏不倚地,朝着顾星澜所在的这个角落走了过来。
顾星澜的呼吸几乎停滞,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同学,这里有人吗?”江听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礼貌而疏离。
顾星澜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甚至带上一点被陌生人打扰的茫然:“没有,请坐。”
“谢谢。”江听砚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动作从容不迫。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顾星澜低头假装看笔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是京大考古系的学生?”江听砚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像是随意的闲聊。
顾星澜心中警铃大作,他调查过她?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符合她当前年龄的、略带警惕和疑惑的表情:“是的。请问您是?”
“江听砚。自然资源部的,前几天地铁那边的事故,我们单位负责一部分地质评估的后续工作。”他拿出一个证件夹,在她面前快速晃了一下,依旧是那个“地质灾害调研组”的身份。“那天在现场,好像看到过你。”
他果然注意到了!顾星澜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后怕和恍然:“哦……那天啊,是,我当时吓坏了,跟着人群乱跑,后来就赶紧回学校了。现场真是太可怕了。”
她刻意强调了“吓坏了”和“乱跑”,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纯粹被突发事件惊吓到的普通学生。
江听砚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不出是否相信了她的说辞。他的目光扫过她摊开的笔记本上那些青铜器的线描图和笔记,话题一转:“对青铜器感兴趣?”
“专业课要求。”顾星澜言简意赅,不想过多展露自己对文物的特殊情感。
“很不错的专业。”江听砚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壁,发出细微的声响,“能沉下心与千年之前的器物对话,需要耐心和独特的感知力。”
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顾星澜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的波澜,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还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咖啡馆里悠扬的爵士乐仿佛成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张力背景音。
“顾星澜同学,”江听砚忽然再次开口,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正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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