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澜几乎是屏住呼吸,借着杂乱的障碍物和往来人员的掩护,一点点挪出了那片危险区域。
直到重新踏回相对坚实、远离坑洞边缘的地面,混入外围惊魂未定的人群中,她才感觉那如芒在背的视线似乎消失了。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仅仅是因为后怕,更是因为那个名叫江听砚的男人,以及他代表的“地质灾害调研组”。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政府部门。他对现场的观察太过专业和敏锐,尤其是最后扫过她藏身之处的那一眼,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审视,绝非普通地质工作者的眼神。
她不敢久留,拉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低着头,顺着人流往宿舍方向走。掌心的褐痣不再滚烫,但残留的温热感依旧清晰,像一枚刚刚冷却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回到宿舍时,里面空无一人,室友们显然还在外面的安全区域逗留,或者去了学校临时安排的集合点。顾星澜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这才允许自己彻底松懈下来。
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仅仅是那么一次微小的、对土石的引导,几乎抽空了她的精神,让她现在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
她摊开右手,凝视着掌心那颗褐痣。它看起来如此平凡,就像是不小心沾上的污点。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东西,竟然连接着大地深处那磅礴的力量,让她得以从死亡中归来,拥有了改变现实的可能。
“土系异能……Lv.1……”她低声喃喃,回忆着脑海中那份突兀出现的“世界框架”信息。等级,能力,官方机构……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却又真实不虚地发生在她身上。
她尝试再次集中精神,去感受那力量。这一次,没有了危急情况的刺激,感知变得模糊而艰难。
她只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地板之下的水泥和土地,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清晰地“触摸”到它们的结构和状态。精神力的匮乏,像一层厚厚的隔膜,阻碍了她与异能的连接。
看来,使用这种力量并非没有代价和限制。以她目前的状态,恐怕连制造一个小土包都困难,更别提像梦中誓言那样“活埋仇人”了。
变强!必须尽快变强!
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了有能力去守护那些本该沉默却承载着历史的文物。前世惨死的画面如同梦魇,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下。冰凉的水流划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和疲惫。她坐在书桌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开始冷静地思考。
江听砚的出现,意味着这个看似平凡的世界背后,确实存在着处理“异常”的官方力量。他们似乎有一套成熟的善后机制(比如统一口径的“地震”、“塌方”),并且对异能波动有一定的监测能力。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否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张名片……
顾星澜的心微微一沉。是福是祸,现在还难以预料。但无论如何,在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半天,宿舍楼依旧处于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中。
关于地铁塌方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不断传来,伤亡情况、救援进展、事故原因猜测……众说纷纭。
官方初步通报果然提到了“地质条件复杂”、“突发性土体位移”等字眼,与顾星澜所知的前世信息以及江听砚所在的部门职能隐隐对应。
室友们陆续回来,个个心有余悸,围着顾星澜问她跑去哪里了,担心不已。顾星澜只好借口说当时太害怕,跟着人群乱跑,后来才找机会回来,勉强搪塞过去。
她尽量表现得和普通受惊学生一样,参与讨论,表达担忧,但内心的波澜却从未平息。她注意到,校园里似乎多了一些行色匆匆、穿着看似普通但气质干练的人,他们偶尔会与校方安保人员低声交谈。
是“异常事务协作科”的善后人员吗?他们在消除痕迹?还是在寻找什么?
傍晚时分,顾星澜感觉精神力恢复了一些,头痛减轻了大半。她借口要去图书馆静一静,离开了依旧喧闹的宿舍。
初夏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没有真的去图书馆,而是绕到了学校后方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这里靠近一片待开发的荒地,人迹罕至,泥土的气息格外浓郁。
她需要练习,需要熟悉这力量,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确认四周无人后,顾星澜找了一处空地,再次摊开掌心,集中精神。
这一次,她没有试图去移动大块的物体,而是将目标放在了脚边一小撮松软的泥土上。
动起来……
她在心中默念,将恢复不多的精神力缓缓注入褐痣。
一秒,两秒……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那撮泥土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最上面的几粒细沙滚动着,聚拢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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