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的消息,像一场骤然掀起的飓风,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席卷了整个尚书府。下人们端着水盆、捧着衣物,三三两两地聚在回廊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眼底的惊惶。
“我的天!竟然是柳姨娘的兄长!他都被遣回原籍了,怎么还敢做这种事?”负责洒扫的婆子捂着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手里的扫帚都忘了挥动。
“这哪是胆大包天,简直是歹毒!谋害嫡子啊,这是要绝了曹家的根!”旁边的小丫鬟脸色发白,想起前几日小莲被拖走时的惨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好有大公子(萧景琰)查得仔细,不然明轩少爷……”另一个小厮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拽了拽袖子——这种晦气话,在府里说不得。
议论声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后怕。内宅里的争风吃醋、口舌算计,大家见得多了,好歹能提防几分;可这种藏在暗处、从府外伸进来的黑手,防不胜防,才真正让人从心底发寒——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
府里的气氛还没平复,曹尚书的一道道命令就如同惊雷般传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一道,针对钱嬷嬷。“钱氏背主求荣,蓄意谋害主子,罪无可赦!判凌迟处死,即日执行!其父母、子女、兄弟一律发往北疆苦寒之地为奴,终身不得赦免,遇赦不赦!”这道命令一出来,整个府里瞬间鸦雀无声。凌迟处死的刑罚,足以见得曹尚书的滔天怒火;而牵连直系亲属的判罚,更是明晃晃的“杀一儆百”——要让所有下人都看清,背叛主子、谋害主家,不仅自己要死无全尸,连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第二道,关乎小福子。“小福子虽为胁迫,且不知毒物致命,然亲手行凶,罪责难脱。判杖一百,流放三千里,生死由命。”这已是从轻发落——按律,谋害主子的从犯本可判死刑,如今留他一条命,全因他年纪尚轻、且主动招供。可谁都知道,杖一百足以打断半条命,再加上三千里流放的苦役,能不能活着走到目的地,全看天意。
第三道,则是给小莲的补偿。“即刻释放小莲,赏银二十两压惊。另调往夫人正院,任二等丫鬟,负责轻便活计,无需再做粗役。”前几日还被关在柴房、受尽折磨的小莲,一夜之间峰回路转。二十两银子对丫鬟来说已是巨款,调去夫人身边更是体面差事——这既是补偿,也是曹尚书在告诉所有人:府里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处置完府内人事,曹尚书立刻回到书房,铺开宣纸,亲自提笔写奏章。墨汁蘸得极浓,落笔时力道重得几乎要戳破纸页——他要将柳承宗“买凶谋害朝廷重臣嫡子、意图动摇家族传承进而牵涉政局”的罪行,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从钱嬷嬷的供词、小福子的招认,到南天竹叶片、窗下泥土等物证,全都详细列明,最后附上“恳请朝廷严惩柳承宗、追究柳家管教不严之责”的请求。
写罢,他亲自将奏章装进特制的木盒,盖上尚书府的朱红大印,叫来心腹护卫,沉声道:“六百里加急,直送御前!路上不许有半点耽搁!”护卫抱拳领命,转身就带着木盒策马奔出府门,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急促响起,像是在为柳家的覆灭敲起了丧钟。谁都能想到,这份奏章一旦抵达京城,必将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谋害重臣嫡子,往大了说就是“动摇国本”,柳家这次,注定要付出灭顶的代价。
一场险些让曹家痛失嫡子的风波,终于在萧景琰的精准布局和雷霆手段下平息。内宅的蛀虫被清理,幕后的元凶被揪出,外部的威胁也即将受到严惩。尚书府里,原本紧绷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下人们做事虽仍小心翼翼,却少了之前的惶惶不安。曹尚书和夫人更是对萧景琰感激不尽——若不是他坚持追查、不肯放过蛛丝马迹,明轩的冤屈怕是永远无法昭雪,曹家的根基也可能因此动摇。如今,他们对萧景琰的信任与倚重,更像是把他当成了曹家的“定海神针”。
只是,没人知道,这场风波能顺利平息,最关键的推手,是那两封匿名布条。第一次提醒“查点心馅料”,避开了小莲的陷阱;第二次直指“南天竹、窗下泥土、小福子”,撕开了真相的缺口。这两封布条,在关键时刻扭转了乾坤,却始终藏在暗处,像一个神秘的影子,无人知晓它的主人是谁。
尚书府的庭院里,夕阳渐渐落下,将朱红的廊柱染成温暖的橘色。表面上,这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可只有那极少数人——或许只有萧景琰自己——隐隐感觉到,这平静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未被揭开的秘密,而那个留下布条的人,或许还在府中某个角落,默默观察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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