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间“墨韵斋”,孙悟空与牛魔王并未走远,而是在附近寻了家不起眼的茶肆坐下,要了壶最普通的粗茶,看似歇脚,实则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锁定着那古玩店的动静。
“孙猴子,咱就这么干等着?不去跟那小白龙唠唠?”牛魔王灌了一口寡淡的茶水,有些按捺不住。
“不急。”孙悟空摩挲着温热的陶制茶杯,金睛微眯,“他既选择隐匿市井,自有其道理。俺们贸然现身,恐坏其修行,亦可能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低声道:“你方才可曾留意,那店中所售竹简,其上纹路古拙,隐有龙章凤姿,非是凡物。敖烈转世之身在此流连,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寻几卷古籍那么简单。”
牛魔王闻言,铜铃大的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那店里,或者那卷竹简,有古怪?”
“或许。”孙悟空目光深邃,“更或许,这长安城内,藏着他不得不留在此地的缘由。”
两人正低声交谈间,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与呼喝声!只见一队盔明甲亮、煞气腾腾的宫廷禁军,约有百人之众,在一名面色冷峻的将领带领下,风驰电掣般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引得街上市民纷纷惊慌避让,议论纷纷。
“咦?那不是往……往化生寺的方向吗?”旁边茶桌一个老者惊疑不定地低语。
“化生寺?那不是皇家寺院吗?禁军去那里作甚?”另一人接口道。
“听说……听说昨夜宫里有异动,好像是什么宝贝失窃了?还是闹了邪祟?今早就戒严了……”
“慎言!慎言!莫谈国事!”
窃窃私语声传入孙悟空和牛魔王耳中,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皇宫异动?化生寺?这绝非巧合!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墨韵斋”内的敖烈转世书生,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竹简,快步走到店门口,望着禁军远去的方向,眉头紧锁,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丝决然?
他不再与店老板多言,匆匆付了钱,将那卷古旧竹简小心揣入怀中,便快步融入人流,方向赫然也是城西!
“跟上他!”孙悟空放下几枚铜钱,与牛魔王悄然起身,远远跟在了那书生身后。
书生脚步匆匆,穿街过巷,对长安城的道路似乎颇为熟悉。他并未直接前往化生寺,而是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靠近皇城西苑的巷弄。这里高墙林立,多是些达官显贵的别院,守卫森严。
只见那书生在一处看似荒废已久的宅院后门前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这才伸手在那布满苔藓的门板上,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叩击了数下。
“吱呀——”一声轻响,那看似锈死的后门竟从里面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书生身形一闪,便敏捷地钻了进去,门随即关上。
孙悟空与牛魔王隐匿在远处阴影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好家伙,这小白龙转世后,还学会鬼鬼祟祟了?”牛魔王咧嘴。
孙悟空却目光一凝,他看得更清楚,那书生在叩门时,指尖有极其微弱的淡蓝色龙元一闪而逝,显然是以自身龙族法力作为信物,开启了某种禁制。这处荒宅,绝不简单!
“进去看看。”孙悟空低声道,身形一晃,已如一片羽毛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那荒宅院墙之外。牛魔王也收敛妖气,紧随其后。
两人并未强行破门,孙悟空金睛扫过院墙,找到一处法力禁制相对薄弱的节点,指尖金光微吐,那无形的禁制便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两人闪身而入,缺口随即弥合,未惊动任何守卫。
院内果然别有洞天。外面看似荒废,里面却收拾得颇为整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不及王公府邸奢华,却也清雅别致,更隐隐有灵气汇聚,显然是一处精心布置的修行之所。
那书生此刻正站在庭院中央的水池边,与一位背对着孙悟空他们、身着月白僧袍的身影低声交谈。那僧人身形挺拔,虽看不到面容,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慈悲内蕴的气度。
“大师,宫中之变,可是与那‘东西’有关?”书生语气急切。
那僧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宝相庄严、眉眼却带着一丝化不开忧虑的面容。他看起来年岁不大,约莫三十许,但一双眼睛却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
“敖烈居士所料不差。”僧人声音温和,却带着沉重,“昨夜子时,陛下于甘露台祭天,祈佑国泰民安,不料天现异象,有黑虹贯月,直冲帝星。随后……供奉于大内深处、用以镇压国运的‘社稷玺’,竟自行离案,光华黯淡,其上……隐现血丝!”
社稷玺!镇压国运之宝!竟生异变?
孙悟空和牛魔王心中俱是一震。人族王朝气运与帝王息息相关,社稷玺更是气运凝聚之物,此物生变,绝非吉兆!
那被称作“敖烈居士”的书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果然……是它在作祟!它感应到了‘钥匙’的松动,开始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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