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或许可以去秦王府,找湘云妹妹、迎春姐姐她们想想办法?她们如今是秦王侧妃,身份不同往日,或许能说上话?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希望只怕也不大。毕竟,这是宁国府的家事,而且涉及子嗣传承……”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惜春和宝玉都明白。
史湘云她们再得宠,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何能插手娘家兄弟决定妹妹命运的事?
更何况,对方是素来荒唐又固执的贾珍。
惜春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又黯淡了下去。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去求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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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院,荣庆堂。
贾母正歪在榻上,听着小丫头子唱曲解闷,王夫人、邢夫人并琥珀等丫鬟在一旁陪着。
只见宝玉拉着泪人般的惜春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贾母榻前。
“老祖宗!救命啊!”宝玉带着哭腔喊道。
惜春更是话未出口,泪先流,只是磕头。
贾母吓了一跳,忙坐直身子:“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快起来!谁给你们委屈受了?快说与老祖宗听!”
宝玉便将惜春所说之事,又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金人的凶残和惜春此去的凄惨,说到激动处,自己也落下泪来。
贾母听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紧锁起,久久没有说话。
堂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惜春压抑的啜泣和宝玉粗重的喘息。
王夫人捻着佛珠,垂眸不语。邢夫人则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贾母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她伸手将惜春拉到身边,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冰凉的小手,声音沙哑而沉痛:
“好孩子……委屈你了……老婆子我……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把你往死路上逼啊……”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那北地是什么好去处?冰天雪地,茹毛饮血……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能……”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惜春仰着头,充满希望地看着贾母,以为看到了转机。
然而,贾母接下来的话,却将她再次打入冰窟。
“可是……惜春啊……”
贾母擦着眼泪,语气充满了无力与挣扎,“蓉儿……他毕竟是你的亲侄子,是宁国府嫡亲的血脉啊!
他如今落在金狗手里,受苦受难,生死一线……你哥哥他……他也是没办法了啊……”
“难道……难道就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吗?”
惜春猛地抬起头,声音凄厉,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老祖宗!我也是您的孙女啊!”
贾母被她问得心中一痛,闭了闭眼,泪流得更凶:“孩子……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世道……家族传承大过天啊……
若是蓉儿真的回不来,宁国府这一支……可就断了香火了……你让老婆子我……我又能如何?难道真能看着你哥哥绝后吗?”
她的话语充满了封建家长在家族利益与个人情感间的巨大矛盾和深深的无力感。
她心疼惜春,但她更无法承担“致使长房绝嗣”这个罪名。
在宗法礼教面前,个人的幸福,尤其是女子的幸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惜春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缓缓地抽回被贾母握着的手,不再哭泣,也不再哀求,只是木然地跪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连老祖宗……也放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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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缀锦阁。
史湘云正和贾迎春说着闲话,忽见丫鬟翠缕引着失魂落魄的惜春进来。
湘云一见惜春的模样,就跳了起来:“四妹妹!你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谁欺负你了?!”
迎春也连忙起身,拉着惜春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冰凉,心中一惊。
惜春看着眼前这两位已是秦王侧妃的姐姐,心中百感交集,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哑着嗓子,再次将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史湘云一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让桌上的杯盏都跳了起来。
“贾珍他还是不是个东西!这种卖妹求荣的勾当也干得出来!我呸!什么玩意儿!看我不回去骂死他!”
她气得在屋里团团转,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宁国府去痛斥贾珍。
迎春也是听得脸色发白,眼中满是同情与不忍。
她性子软糯,虽已是侧妃,但深知内宅女子难以干涉娘家事务的道理。
她拉着惜春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妹妹,别怕……别怕……我们……我们想想办法……”
“想办法?有什么办法?!”
史湘云怒气冲冲地打断,“咱们现在是能变出个小姐送去和亲?贾珍那混账铁了心要救他儿子,咱们说话顶什么用?!”
她说到激动处,眼圈也红了:“要是……要是王爷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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