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疗程五十万美元的海外定价。
穆通博当时只是冷笑。
又一个西方资本的圈钱游戏,用一个非洲买不起的希望,来粉饰财报上的道德光环。
他对这种沽名钓誉的“救世主”,早已麻木。
此刻,电视画面切换,一个新的名字出现——“烽火”。
以及一个刺眼的,所有人都看得懂的阿拉伯数字。
100元。
“一百元……治好肝癌。”穆通博用法语喃喃自语。
他的助手,一个年轻的欧洲志愿者,兴奋地指着屏幕。
“让!你看!这次是真的奇迹!我们至少可以救治那些感染HIV并发胆管癌的病人了!”
穆通博没有回应。
他转过头,看向帐篷的另一端。
那里被黄色的警戒线隔离出一个单独区域。
里面躺着三个病人,高烧,呕吐,全身出血。
不是癌症。
是马尔堡病毒。
一种致死率高达88%的烈性传染病。
在这里,癌症是一种奢侈的病。
大多数人活不到得癌症的年纪,便死于疟疾、霍乱,或是军阀的子弹。
他能解决胆管癌。
穆通博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那个年轻人的脸在雪花点中若隐若现。
那他能解决这个吗?
他的手指,指向那片被死亡笼罩的隔离区。
“西方的大药厂不会研究马尔堡,也不会研究拉沙热。”
穆通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因为我们太穷,死的人不够多,没有商业价值。”
这一次,不一样。
“烽火”的出现,以及它背后那种毫不掩饰的、旨在摧毁旧秩序的逻辑,让穆通博熄灭已久的心,重新燃起一星火种。
那不是资本的逻辑。
那是另一种,他只在古老的经书里读到过的东西。
穆通博一步步走到电视机前。
他伸出那只刚刚从死亡线旁拉回一个孩子、沾满血污的手,轻轻触碰屏幕上苏奇冰冷的脸。
他像是在对着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新神祈祷。
“苏奇教授……”
“如果你真的在乎穷人的命……”
“请看看这里。”
“看看非洲真正的伤口。”
“我们需要你。不仅仅是为了癌症。”
帐篷外,雨下得更大了。
远处山谷里的枪炮声,也更密集了。
……
拉瓦尔品第的一处军方大院,空气沉闷。
退役少校阿巴斯的家里,聚集了十几口人,谁也没有说话。
电视机开着,声音很小,像另一个世界的嘈杂背景音。
阿巴斯的父亲,一位老兵,静静地坐在沙发角落,身形枯槁。
胰腺癌晚期。
医生的判决言犹在耳。
进口药能拖半年,但需要卖掉这栋全家唯一的房子。
老人拒绝了。
他宁愿死,也要把房子留给儿孙。
这个决定,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电视画面突然切换。
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站在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发布会现场。
阿巴斯没有在意。
又是新闻。
直到“烽火”和“100元”的字样跳出。
阿巴斯猛地抬起头。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听着同声传译里冷静而清晰的宣告。
宣告一个奇迹的价格。
他没有错过之前“启明星1号”的新闻,那个遥不可及的天价,只是让父亲的绝望更深了一层。
可现在……是一百元。
不是天价的希望,是人人都能触碰的救赎。
阿巴斯站了起来。
他走向墙边,取下那顶承载着他所有荣誉的军帽,戴在头上。
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我去部队。”
他的声音不大,却斩断了满屋的死寂。
妻子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
“去干什么?”
“找老首长。”
阿巴斯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重新擦亮的枪。
“中国兄弟搞出了救命药,一百块。”
“我们是铁哥们,我们必须第一批拿到!”
这是巴基斯坦军人的逻辑。
简单,直接,不容置疑。
他们天然地信任那个东方大国,这种信任,刻在骨子里,流在血液里。
如果美国人说有特效药,他会怀疑那是不是新一轮的骗局。
但中国人说有,那就是真的有。
半小时后。
伊斯兰堡空军基地,警报声划破夜空。
一架C-130运输机被紧急拖出机库,巨大的涡轮螺旋桨开始转动,卷起狂风。
地勤人员奔跑,引导车灯光闪烁。
一场未经计划的,最高优先级的紧急任务。
阿巴斯站在舷梯下,看着这架即将承载着他全部希望的钢铁巨鸟。
机舱里是空的。
没有任何货物。
它只装载着一样东西。
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绝对信任。
“航向——华夏,江城!”
塔台的指令清晰传来。
巨大的运输机在跑道上加速,然后猛地昂起机头,冲入漆黑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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