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盖下的红光熄灭后,吴茵的手还抓着梯子横档,指节绷得发青。令狐没再让她往下走,而是从工具包里取出信号增强器,接上她手环的残端。电路接触瞬间,屏幕闪了一下,半帧地图跳出,停留0.8秒后彻底黑死。
“坐标锁定了。”令狐收起设备,“城南,灰色立方体建筑,北光药业废弃仓储区,距离两公里三。”
周正仁站在井底,抬头看那片漆黑的开口。他没说话,直接按了对讲机频道,压低声线报出位置,命令外围警力封锁周边路口,但暂不亮明身份。他知道,一旦打草惊蛇,那些热源会立刻转移。
令狐背起工具包,把吴茵护在中间。三人沿井道向西推进,通道狭窄,脚步声被水泥壁吸得干干净净。吴茵走得很慢,但没再停顿。她的手环裂纹已经蔓延到内侧,边缘发黑,像被烧焦的纸。
两公里外,灰色建筑静立在工业区边缘。外墙刷过一遍水泥,早已剥落,露出红砖与钢筋。楼顶没有标识,只有一根断裂的避雷针斜插在瓦砾间。令狐绕到西侧,蹲下身,用镊子从通风口金属网上刮下一小片残留物。放大镜下,边缘呈深紫色,与化工厂舱体底部的药渍完全一致。
“有人动过。”他说。
周正仁抬手示意队员后撤十米,自己取出电磁干扰器,对准楼顶监控探头。电流嗡鸣声响起,摄像头转向墙角,开始无意义地旋转。令狐用酸蚀剂涂抹通风口锁扣,三分钟后,金属软化,吴茵协助他将铁网掀开一角。缺口刚够一人通过。
周正仁先进,令狐断后。吴茵爬行时,膝盖蹭到通风管内壁,留下一道浅灰印。管道倾斜向下,坡度约三十度,内壁有纵向凹槽,像是长期有重物拖行留下的刮痕。爬出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一道铁门,门缝透出微弱的蓝光。
门没锁死。周正仁推了一下,铰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里面是消防通道,水泥台阶向下延伸,墙壁贴着应急指示条,已经熄灭。他们踩着台阶往下走,空气变得潮湿,带着一股消毒水混合铁锈的味道。
第二层入口是一扇电子门,刷卡区漆黑,指纹扫描仪被拆掉,只留下几个螺丝孔。周正仁试着推门,纹丝不动。他退后两步,示意令狐检查四周。令狐蹲在门框右侧,用紫外线灯扫过墙面接缝。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出现在视线中——墙体与门框之间有微小错位,说明这里曾被重新封砌过。
“不是原结构。”他说。
吴茵站在门边,忽然抬起左手,指尖贴上墙面。她的手环残片还在发烫,贴着皮肤的位置微微泛红。就在接触的瞬间,她呼吸一顿,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令狐立刻警觉,抓住她手腕。她的脉搏跳得极快,但意识尚存。他从工具包取出血压贴,按在她颈侧,读数稳定。不是生理异常。
门内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设备在运行。周正仁贴耳听了几秒,判断是小型恒温系统。他回头示意令狐准备破门。令狐从包里取出液压撑杆,插入门缝,缓慢加压。金属发出呻吟,门框开始变形。
就在撑杆即将顶开的瞬间,吴茵突然开口。
“别用暴力。”
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
两人同时看向她。她的眼睛睁着,瞳孔却像是失焦,视线落在门后某一点上。
“从消防通道绕。”她说,“第三间有暗门。”
周正仁皱眉:“你怎么知道?”
她没回答,只是抬脚往回走,步伐稳定,像是熟悉这里的每一步距离。令狐没拦她,而是迅速收起撑杆,跟了上去。周正仁看了一眼门缝,最终选择撤回设备。
他们原路返回,拐进另一条岔道。这条通道更窄,顶部管道密集,滴水声不断。吴茵走得很慢,但没有犹豫,直到第三间房门前停下。门是普通的防火门,把手上有灰尘,但地面有一道拖痕,通向墙角。
令狐蹲下,用探针拨开墙角的水泥碎块。一块松动的砖被撬起,后面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凹槽。他伸手进去,摸到一个金属旋钮。旋转半圈,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防火门自动向内滑开。
房间不大,约十五平米,四壁刷着白色涂料,但多处剥落,露出水泥层。正中央摆着一张不锈钢台,台面有多个固定带扣,边缘残留暗褐色污渍。墙角立着一个保温箱,指示灯亮着蓝光,内部温度维持在四度。
令狐戴上手套,先检查实验台。他在台面右侧发现一处刻痕,极细,像是用针尖划出来的。他用放大镜凑近,看清三个字:“H-13启”。
他记下位置,转而查看保温箱。箱体密封良好,锁扣为双层机械锁,无法现场打开。他取出便携式扫描仪,对准箱体扫描。内部有六个小格,其中五个为空,第六格内有一支玻璃安瓿,液体呈乳白色。
“镇静剂。”他说,“未标注成分。”
周正仁在房间另一侧发现三间拘禁室。第一间空置,第二间有床垫,已经霉烂。第三间墙角有一道裂缝,令狐用手电照进去,看到半枚木质佛珠卡在缝隙里,表面有干涸的血迹。
他用镊子取出,放入证物袋。刚封好,吴茵突然走近,伸手触碰了袋子外壁。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H-13在这里。”她说。
声音不是她自己的。语调、节奏,甚至发声位置,都与她在化工厂井底说出俄语坐标时完全一致。
令狐立刻将证物袋收进内袋,同时伸手扶住她肩膀。她的体温正常,但肌肉紧绷,像是被某种记忆强行占据。周正仁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隐藏摄像头或监听装置。
吴茵站在原地,眼睛睁着,但眼神空洞。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那里原本戴着完整的手环。令狐低头看她手腕内侧,发现皮肤上有细微的红痕,呈环形,像是长期佩戴某种设备留下的压痕。
保温箱的蓝光还在闪烁。令狐走过去,再次扫描箱体。数据没有变化。但他注意到,箱体背面有一道焊缝,不规则,像是后期加装的。他用指甲刮了刮,金属粉末落下,露出底下一层暗灰色涂层。
吴茵忽然抬手,指向实验台角落。
“那里。”她说,“刻了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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