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仿佛被赋予了灵魂,在空中划出刁钻致命的弧线,专门“点名”袁军阵中那些试图稳定局势、组织反击的低级军官、掌旗官、号手,以及任何敢于暴露在掩体之外的弓弩手!
“嗖!”“噗!”
一名袁军屯长刚举起手,想要呼喊手下结阵,一支利箭便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将他未出口的命令永远堵了回去。
“嗖!”“啊!”
一名弓手刚从盾牌后探出身想瞄准,下一刻便被一支势大力沉的弩箭射穿了眼眶,惨叫着倒下。
每一次弓弦响动,几乎都伴随着一声袁军的惨叫或一声指挥链条断裂的脆响。
李丰本阵那原本还算有序的指挥系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混乱、迟滞,甚至出现了局部失控的迹象。
庞舒则率领本部骑兵,如同一位经验丰富、沉稳老练的牧羊人,牢牢压在冲锋阵型的最后方与侧后方。
他们不断用精准的箭雨覆盖,和小股骑兵迅猛的突击,驱散、切割、击溃任何试图从侧翼或后方包抄过来,想要将吕布这支突击部队包围起来的袁军部队。
庞舒的存在,就像是为这柄刺出的利剑,加上了一个坚固的剑格,确保了剑锋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直刺敌人心脏!
吕布率领的这支锋矢,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一层层、一阵阵,粗暴而高效地撕裂、粉碎、踏过李丰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
他们踏着敌人的尸骨和破碎的尊严,冲锋的速度,竟几乎没有因为层层阻截而有丝毫减缓,坚定不移地,直插李丰帅旗所在的核心!
眼看着那杆象征着死亡与毁灭的方天画戟,如同索命的风标,在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耳中充斥着己方士卒临死前那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崩溃的哭嚎,以及那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符般的马蹄声与喊杀声……李丰脸上那强装出来的镇定与从容,终于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彻底粉碎,片片剥落!
他白净的面皮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同溪流般,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内衬丝绸衣衫,冰冷的黏腻感紧贴皮肤,带来一阵阵抑制不住的战栗。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凸显,苍白无比,并且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快!快!调中军亲卫!全都给我上去!拦住他!一定要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
李丰的声音彻底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与尖利,变得嘶哑、惊惶,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他挥舞着手臂,状若疯狂地嘶吼着,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个正在快速逼近的恐怖存在。
然而,他赖以依仗的、最后的中军亲卫,这些装备最精良、待遇最优厚、理论上也最忠诚的士兵,在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吕布及其麾下那支已经杀红了眼、气势攀升到顶点的铁骑面前,依旧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组成的防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又似狂涛中的沙堡,被一触即溃,一冲即散!
当吕布势如破竹地冲垮了最后一道由亲卫组成的、单薄得可怜的防线,赤兔马发出一声震彻整个战场的、充满胜利与暴戾气息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时——吕布那双透过面甲缝隙、燃烧着无尽杀戮火焰与冰冷死亡意志的眸子,仿佛穿透了短短数十步的空间,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狠狠地、精准地钉在了李丰的脸上、更是钉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眼,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丰心中那最后一道名为“勇气”或“尊严”的防线,彻底土崩瓦解!
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什么“皇亲国戚”的无上荣耀,什么“三军主帅”的威严尊严,什么“擒杀吕布、封侯拜将”的泼天功勋……在这一刻,全都变得轻如鸿毛,毫无意义!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最原始、最强烈的念头,如同魔咒般疯狂回响:逃!立刻!马上!逃离这里!离那个可怕的、非人的杀神越远越好!
“撤!快撤!护着本将军!撤退!!” 李丰的声音尖锐得完全变了调,充满了绝望与仓皇。
他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猛地一把丢掉手中那柄装饰华丽、却从未真正饮血的佩剑,如同被火烧了屁股一般,疯狂地调转马头,用剑鞘没命地抽打着坐骑的臀部。
在少数几个反应过来的心腹死士拼死簇拥下,他抛弃了那面代表着他身份与指挥权的华丽帅旗,抛弃了仍在战场上为了他的功勋而苦苦血战的上万大军,如同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头也不回地向着大军后方、自认为安全的方向,仓皇至极地逃窜而去!
主帅一逃,那面象征着全军意志与指挥核心的帅旗,也随之轰然倾倒!
“将军跑了!”
“主帅逃了!”
“败了!全军败了!快跑啊!”
这充满了绝望与背叛的呼喊,如同最具传染性的致命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瞬间蔓延至整个先锋集团的中军,继而如同雪崩一般,席卷了整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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