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韩暹,此二人乃白波贼帅出身,迫于形势才归附陛下,其心难测,其军纪涣散,能否真正理解并严格执行陛下这“钉死”的命令?
面对许褚这等猛将,他们究竟是会恪尽职守,还是会保存实力、虚与委蛇?
这一切,都如同笼罩在谯县上空的阴云,让他心中隐隐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确定。
几乎就在袁术于观阵台上发出这道严厉命令的同一时刻,远在数百里之外,谯县以东那片相对开阔、控扼水陆要道的平野上,杨奉、韩暹所率领的数千兵马,确实如同张勋所预料的那样,刚刚勉强站稳了脚跟。
这片临时选定的营址,谈不上什么险要,但胜在位置关键,正好卡住了谯县守军东出的主要通道和附近的一处水源。
营盘的建造显得仓促而粗糙,栅栏用的是新伐的林木,粗细不一,埋得也算不上深固;营帐的分布带着明显的随意性,远非精锐之师那般井然有序;营寨外围挖掘的壕沟既浅且窄,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防御。
士卒们大多衣甲不整,神情惫懒,或坐或卧,喧哗吵闹之声不绝于耳,俨然还是一派流寇习气。
他们麾下这批人马,多是当年纵横北地的白波旧部改编而来,打硬仗、啃坚城或许力有不逮,容易溃散,但执行这种依仗营垒进行监视、牵制、骚扰,以及小规模的野战防御任务,凭借着以往的流窜经验,反倒颇为合适。
这道仓促立起、看似简陋却带着一股剽悍之气的军事“栅栏”,其战略目的明确无比——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锁,死死锁住谯县东出的门户,将许褚及其麾下精锐彻底封锁在城内,彻底阻断其与相县吕布主力之间任何可能的联系与呼应,从而消除这支潜在的精锐力量对袁术漫长而脆弱的侧翼,可能造成的任何威胁与打击。
与此同时,谯县的城头之上。
许褚那魁梧如山岳般的身影,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牢牢矗立在女墙的垛口之间。
他并未顶盔贯甲,只着一身战袍,古铜色的脸庞在夕阳余晖映照下,棱角分明,如同斧劈刀削。
一双虎目圆睁,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这数十里的距离,精准地落在那片刚刚竖起的、代表着封锁与挑衅的敌军营寨之上。
看了半晌,他猛地从鼻腔里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息,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不屑的冷哼,如同闷雷滚过天际。
几名同样气息剽悍、眼神锐利的部曲将领,以及几位刚刚归附、面容尚带几分忧色的谯县本地军吏,肃立在他身后左右。
气氛凝重而沉默。
片刻,一名对谯县周边山川地理了如指掌的沛国军吏上前一步,指着远方那隐约可见的旌旗和营垒轮廓,语气沉凝地禀报道:“许将军,看清楚了,营中打的是‘杨’、‘韩’旗号,确是杨奉、韩暹的部众无疑。他们的营寨已然立稳,选址颇为刁钻,正好扼住了我军通往相县的主要官道,侧翼还控制了流经此处的小汶水支流。观其营盘布局,虽远称不上严整有序,沟浅栅疏,但据斥候估算,其兵力总数,恐怕还在我军之上。且其麾下多为积年的老贼,剽悍狡诈,惯于流窜野战,骚扰袭营之事,恐在所难免。将军,不可不防啊。”
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敌众我寡,且敌军擅长此道,若贸然出城硬闯,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强攻其营垒,正中对方下怀,绝非明智之举。
许褚闻言,猛地回过头来,那双环眼里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被封锁的焦虑或畏惧,反而迸射出一种见猎心喜的、熊熊燃烧的战意。
他声如洪钟,震得身旁将士耳膜嗡嗡作响,话语里充满了对敌人的极度蔑视与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
“俺当是谁敢来堵俺许仲康的门!原来是杨奉、韩暹这两个无根无底的流寇!怎么,在河南混不下去了,投了袁术那老儿,就以为抱上粗腿,敢在俺面前耀武扬威了?袁术老儿麾下是没人可用了吗?尽派些这等货色前来送死!”
他虽素以万夫不当之勇闻名天下,被世人视为莽夫,实则并非全然无谋之辈。
他深知,在此敌众我寡、敌军意图明确的态势下,若因一时之怒,逞血气之勇,贸然率全军出击强攻,正是对方求之不得的局面,必将导致巨大伤亡,乃至城池失守,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辜负了温侯的重托。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城外那片如同毒蛇般盘踞的敌营,眼中非但没有被封锁的困顿,反而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燃起了更加炽烈、更加昂扬的战意。
温侯吕布将谯县这处战略要地,连同城中数千将士的性命,尽数托付于他,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重托!
他许仲康,岂是那等坐困孤城、眼睁睁看着敌人在家门口耀武扬威而束手无策的庸将?!
“杨奉!韩暹!” 他猛地抬起那堪比钵盂大的拳头,狠狠一拳砸在身旁坚实厚重的青石墙垛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石屑微溅,“你们想给袁术老儿当看门狗,那也得问问俺许褚手中这口刀答不答应!你们想把俺们钉死在这谯县城里,俺偏不让你们安生!这西面的门户,不是你们想锁就能锁得住的!”
他猛地挺直了那铁塔般的身躯,环顾左右,目光如电,声若雷霆般下达了命令:
“传令!击鼓升帐!所有军侯以上将校,即刻至府衙大堂,军议!”
喜欢刚谈恋爱的我,穿越东汉成为吕布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刚谈恋爱的我,穿越东汉成为吕布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