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榻前,目光再次扫过二人背上那可怖的伤痕,语气稍稍缓和,却带着更深沉的、如同交付江山般的意味:“高顺此人,铁面无私,洁身自好,不结党,不营私,心中唯有军法与胜利,此等人物,正是我军中所缺的柱石!是楷模!我今日借你二人之事,既在全军面前立了我吕布依法治军的威严,也成全了他高顺坚守不移的治军原则,更向张辽、魏越、魏续、秦谊等所有将领,乃至普通士卒,表明了我吕布要彻底整顿军纪、打造强军的决心!这是一石三鸟之举!你们这二十军棍,是为我吕布的大业而挨,是为这支军队的未来而挨,挨得值!”
最后,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二人未受伤的坚实肩膀,动作带着武将特有的粗犷与直接,却也传递着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沉重的托付,语气转为低沉而恳切:“好好敷药,安心养伤。记住这次的教训,但不必心存芥蒂。以后见到高将军及其麾下将士,需持同僚之礼,公事公办,不可再如今日这般莽撞行事。你们,是我吕布从并州带出来的老兄弟,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可以将后背乃至身家性命都托付的人,切莫……让我失望。”
陈卫和李黑听着吕布这番推心置腹、既有雷霆万钧的威严剖析,又有春风化雨般的情理关怀的话语,尤其是听到“一石三鸟”、“挨得值”以及“最信任的人”、“托付性命”时,心中的那股几乎要炸裂开的憋屈和怨气,如同被戳破的皮囊,渐渐地泄去,翻涌的心潮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主君绝对信任、甚至参与了某种关乎全军未来的重要谋划的沉重使命感,以及一丝隐约的、对“军法”二字背后沉重分量的明悟。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剧烈的挣扎与最终释然的复杂变化。
他们挣扎着,不顾背臀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在榻上用力抱拳,声音因疼痛和激动而嘶哑变形,却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斩钉截铁的坚定:“末将……明白了!定不负将军……教诲!这顿打,值了!”
吕布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今日以来第一个真正舒缓、甚至带着一丝由衷欣慰的笑容。
这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惯有的冷厉与煞气,显得真实而富有温度,仿佛阴霾中透出的一缕阳光。“明白就好。安心休养。”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瓶药,转身离开了房间。
退出房间,吕布独自漫步在渐暗的、空旷无人的回廊下。
夏夜的微风终于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凉意,轻轻拂过他燥热的脸庞,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千头万绪。
今日之行,一明一暗,收获颇丰。
明面上,借高顺之手,不惜杖责亲卫,以近乎残酷的方式重立了军法无可撼动的威严,狠狠敲打了军中可能存在的骄纵之气;暗地里,更是借此机会,真正赢得了高顺这等直臣良将的初步认可,并向全军清晰无误地表明了自己欲依法治军、打造铁旅的决心。
这整合内部的第一步,走得险,走得狠,却也走得正,走得必要。
然而,他脸上那刚刚浮现的些许欣慰,尚未完全展开,便迅速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
内部的问题,或可以借军法权威与个人手腕来整顿、弥合。
但外部的绞索,却正在一寸寸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
刘备那边卡住脖颈的粮草,才是当下最致命、最急迫,无法靠军法和誓言解决的问题。
军心可用,但腹中空空,再强的意志,再严的纪律,也终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崩溃。
他负手而立,望向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庭院深处,目光却锐利如隼,仿佛已穿透厚重的城墙,越过寂静的原野,投向了南方——那个此刻由刘备掌控的、决定着他们生死存亡的方向。
棋局已经布下,内部暂且稳住。
下一步,无论如何,必须落在“粮草”这颗关乎生死存亡的棋子上。
沛县这盘看似无解的死棋,他必须,也一定要,找到一个能撬动全局的“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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