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坠落感再次将严榷自睡梦中惊醒。
他起身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丝未散尽的热气,将身上未干透的汗水化作湿热的潮气,愈发让人觉得沉闷。
严榷拿起手机,凌晨四点半。
屏幕上还停留着几条工作信息,都是关于周氏股价异常波动的汇报——这正是他暗中推动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正在稳步推动计划,加速那个关键节点的到来。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期发展——他清楚地知道秦欧珠接下来的每一步,他只需静待她与赵家鹬蚌相争,便可从容收取渔利,这本该是一场完美的狩猎,可不知为何,预见她命运的滑落,竟让他精密运转的思维产生了计划外的情绪耗损。这种莫名的牵动,让他一阵烦躁。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拿起手机,给秦思鸻发了个信息——仿佛靠近那个与她相关的世界,就能平息这股无名的焦躁。
“这么多年了,晨跑这个习惯还没变呢?”
“你不也一样,”严榷笑着,极为自然地接道:“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我过去找你?”
都这么说了,秦斯鸻自然不可能拒绝,出门的时候扫了一眼秦欧珠的房间,房间门关着,脚步微顿,下了楼。
果然,沙发上窝着的不是秦欧珠是谁,脸上带着倦容,身上还穿着昨晚出门时的裙子。
秦斯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懒成这样的,多几步都不愿意走,每次喝多了回来就直接往沙发上一窝,怎么叫都叫不动。
想到一会儿严榷要过来,秦斯鸻觉得还是要试一下。
“欧珠,起来了,回屋睡去。”
秦欧珠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了,这会儿刚进入深度睡眠就被秦思鸻叫醒,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话里带着丝火气。
“不想动。”
听在秦思鸻耳朵里就只剩下可怜巴巴的沙哑,当即皱眉。
“怎么又喝这么多?语气里带着关切,“跟你说过多少次,少喝点酒。”
秦欧珠这才懒洋洋地撑了撑眼皮看向来人,嘴里哼哼唧唧:“难受。”
“活该。”
秦思鸻不为所动,腿比嘴快,倒了杯温水过来。
“你呀,也该收收心了,哪怕有个正经的爱好呢,总比天天出去胡闹强。”
见秦欧珠还是瘫着不动,正待坐下,将人扶起来,秦欧珠已经强拖着身体坐了起来,彻底睁开眼睛,伸手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水,语气漫不经心。
“知道啦,这不是周林最近不太高兴,想着一起热闹热闹,省得他一个人郁闷么。”
说完又烂泥似的瘫了下去,眼见着是准备继续这么睡了,秦思鸻赶忙扯住她。
“要睡就回屋睡去,在这睡什么,容易着凉不说,一会儿家里有客人来。”
秦欧珠这会儿倒是乖顺,任由他扯着,只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满。
“谁啊,一大早跑别人家里来,有没有礼貌。”
她这么一说,秦斯鸻倒是想到了什么,故意逗她。
“严榷,你上次怎么说人家的?这要让他看见了,人家指不定还要想秦家大小姐怎么这么个样子……”
秦欧珠眯起的眼睛稍掀了掀,没理会他幼稚的激将法。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俩关系这么好,他倒是跑得勤,感情是这么个三十年河东法。”
秦思鸻也不知道她对严榷哪来的这么大恶意,见她这样,也懒得跟她歪缠,转身上楼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正准备给司机打电话,身后沙发上的秦欧珠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
随即,她又阖上眼,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一步一拖地往楼上走。
“讨厌,我还是回屋睡去吧。”
就……
有病一样。
秦斯鸻都快忍不住骂人了,脚下的步子却快了几分,拽着她的手把人往楼上带。
“也不怕给自己摔了。”
终于把人安生的送进了屋,关上门,秦斯鸻才下了楼,顺手收拾了一下沙发,把门口秦欧珠脱得歪七扭八的鞋子摆正了,去厨房泡了杯黑咖啡,一边看新闻一边等人。
严榷过来得很快,进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环视了一圈,秦家老爷子秦毅山虽然退下来了,不过身份使然,每年夏天还是会去东海休养顺便参加会议,他不在家,不用专人整夜看顾,秦家就干脆给住家保姆放假了,只让几个白班佣人过来,这会儿时间还早,因此偌大的一楼就只有秦斯鸻一个人。
心底那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悄然落空。
严榷有些自嘲,他过来不就是跟秦思鸻跑步的么?不然这么一大早还想看见谁?
“不好意思,这么早过来打扰你。”
秦斯鸻闻言,顺手在他肩上轻捶一拳,笑道:“老同学就不要这么生分了吧。”
生分是必然的。
两人虽说是老同学,里面一大半是托了精英教育的福,靠着耀眼的成绩单,严榷才能跟秦思鸻坐在一个教室里,本质上走的还是两条路,着力的点也不同,真论起来,远谈不上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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