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心中一沉。没找到,意味着可能还活着,也可能……
“我在尸体堆里发现了这个。”晚棠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两个字:“苏州”。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晚棠摇头,“但周常在是个谨慎的人,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留下线索。这个‘苏州’,或许是指她在苏州还有别的安排。”
清辞看着那两个字,忽然想起什么:“徐姨说过,长公主在苏州也有产业。周常在会不会去找长公主的人了?”
“有可能。”晚棠点头,“但我们现在不能贸然行动。城里到处都是追兵,周世安肯定在找我们。我们要先躲起来,等风头过去。”
清辞把《江南录》拿给晚棠看。晚棠翻看后,脸色凝重:“你外祖父……不简单。”
“我该怎么办?”清辞无助地看着她,“这块玉佩,这本册子,都是烫手山芋。用好了,或许能帮我们。用不好,就是催命符。”
晚棠握住她的手:“清辞,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我们就用它。”晚棠眼神坚定,“周世安势力庞大,复国会更是深不可测。单凭我们两个人,斗不过他们。但如果有江南旧部的支持,就有希望。”
“可是……这等于承认我是前朝遗孤,是大胤的敌人。”
“不。”晚棠摇头,“我们不谋反,不求复国。我们只求自保,求报仇,求一个公道。你外祖父留下这支力量,也不是为了复国,是为了保护沈氏后人。现在,你就是沈氏后人,你有权用它。”
清辞看着晚棠的眼睛,那里面有信任,有鼓励,有同生共死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们用。但怎么用?”
晚棠翻开《江南录》,指向其中一页:“这个人,叫陆文渊,苏州府同知,是你外祖父的学生。当年沈家出事,他曾暗中相助。我们可以先找他。”
“可我们怎么进城?怎么见他?”
晚棠想了想:“明天是初一,陆文渊会去城隍庙上香。我们可以混在香客里见他。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弄清楚城里的情况。”
她走到窗边,望向山下。苏州城灯火点点,看似平静,但谁知道那平静底下,藏着多少杀机?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晚棠回头道,“你的伤要处理,我也需要包扎。明天一早,我们下山。”
清辞点头,重新点亮油灯,取出金疮药。两人互相处理伤口,动作都很轻,但谁也没喊疼。
包扎完毕,两人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盖着同一张薄被。茅屋很小,床也很小,她们挨得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清辞,”晚棠轻声道,“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会后悔吗?”
清辞想了想,摇头:“不后悔。至少我试过了,至少我知道了真相,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晚棠笑了,握住她的手:“嗯,不是一个人。”
窗外,山风呼啸。远处,寒山寺的钟声又响了,这次是晚钟,一声接一声,像是在为谁送行,又像是在为谁祈祷。
清辞闭上眼睛,握紧怀里的玉佩。母亲,外祖父,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保佑我们活下去,保佑我们讨回公道。
夜深了。
而苏州城的某个角落,周常在正从昏迷中醒来。
她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身上缠满了绷带。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在捣药。
“你醒了?”那人回头,是个中年妇人,面容慈祥,眼神却锐利,“别动,你伤得很重。”
周常在挣扎着要起来:“柳依依呢?”
妇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周常在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那个唱着《长门怨》的女子,那个说要赎罪的女子,终究还是……
“她临死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妇人递过来一个荷包。
周常在接过,荷包里是一缕头发,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账本在虎丘塔,第三层,东墙砖下。周姑娘,保重。”
她握紧荷包,指甲陷进掌心。
周世安,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而此刻,虎丘塔下,周世安正带着人一层层搜查。他已经拿到了柳依依留下的假线索,正在做戏给潜伏在暗处的人看。
他不知道,真正的账本,就在他头顶三尺之处。
他更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夜还长,苏州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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