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胜一听要出远门,两只毛茸茸的狗耳朵“唰”地一下就竖得笔直,连叼在嘴里的骨头都忘了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出门?汪!早该出去了!天天窝在这破山沟里,骨头都快生锈了!军师你说,咱们去抢哪家?是东边的鹰愁涧还是西边的黑水潭?俺老狗第一个冲上去咬他!”
郑平安看着狗胜那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出去大干一场的兴奋劲儿,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是去抢地盘,是去找东西。找一样非常、非常要紧的东西,关系到咱们这个小小的部落,以后还能不能在妖界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上继续混下去,甚至……能不能活下去。”
他斟酌着用词,简单地把铜镜需要“定魂珠”或“轮回土”这种传说中的神物才能彻底修复核心灵性,以及地底那金属巨物可能正在从漫长沉睡中缓慢苏醒、其潜在威胁足以毁天灭地的严峻危机说了说。
狗胜虽然听得半懂不懂,脑子里一团浆糊,但“混不下去”和“铁疙瘩祖宗醒过来碾死咱们”这两个简单粗暴的关键词它算是听明白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狗脸顿时垮了下来,尾巴也耷拉到了地上。
“那……那必须得去啊!豁出命也得去!”狗胜用爪子烦躁地刨着地上的土,激起一阵烟尘,“俺这就去点齐最能打的弟兄!刚鬣!黄三爷!钻地龙!把家伙都带上!”
“不行,”郑平安果断摇头,语气不容置疑,“这次行动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去打仗,是去寻宝,是秘密行动。目标越小,越不起眼,成功率才越高,也越安全。就你,我,再加上对地下感知敏锐、擅长钻洞探路的钻地龙。刚鬣和黄三爷必须留下来看家,万一咱们不在的时候,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来挑衅,或者万妖盟贼心不死又来骚扰,家里也得有能镇得住场子的。”
狗胜虽然有点不情愿,觉得妖多势众才威风,但军师的话就是最高指示,它只能“哦”了一声,甩着尾巴跑去传令。
刚鬣瓮声瓮气地表示一定守好老家,谁敢来犯就把它耙成肉泥;黄三爷则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用它祖传的、威力无穷的“仙气”崩跑所有来犯之敌。
郑平安又细致地做了一番安排:将库存的大部分“温凉石”留给留守的妖兽,叮嘱它们务必谨慎使用,主要用来培养几个有潜力的骨干;亲自带妖在山谷各处关键隘口和隐蔽角落加固、新增了酸硫浆陷阱和预警机关;尤其严厉告诫所有妖,绝不准再以任何理由靠近或试图挖掘地底那个被列为绝对禁区的区域,违令者严惩不贷。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山谷还笼罩在沉寂的夜色中,郑平安、背上驮着个小包裹的狗胜,以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兽皮包袱的钻地龙,三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栖身已久的山谷,如同水滴汇入江河,踏入了妖界更深、更未知、也更危险的广阔领域。
根据之前从各路妖民口中零碎打听到的、真假难辨的消息拼凑,“定魂珠”据说可能藏在极西之地、终年阴风怒号、孤魂野鬼聚集的“幽冥涧”,那地方光是名字就透着一股邪门。
“轮回土”则传闻在东边天地尽头、传说中撑天巨柱“不周山”下的“往生原”,据说那泥土蕴含着生死轮回的奥秘,但具体位置虚无缥缈,谁也没见过,只存在于老妖们口耳相传的故事里。
郑平安掂量了一下,西边的幽冥涧听着就凶险万分,而且距离极其遥远,路上不知要穿过多少凶恶妖王的领地。
东边的不周山虽然同样神秘莫测,但好歹有个大致的方向,沿途或许还能顺路打听更多消息。
他最终拍板,先往东走,碰碰运气。
妖界深处,果然与他们之前活动的边缘地带大不相同。
山川更加险峻奇崛,仿佛巨兽的骸骨;林木更加古老幽深,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的妖气也驳杂浓烈了数倍,各种强大或诡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
奇形怪状、习性各异的妖兽层出不穷,有些甚至只是远远瞥见其身影或感受到其残留的气息,就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狗胜都夹紧了尾巴,感到阵阵寒意。
山高林密,危机四伏。他们不会飞行,狗胜虽然能低空蹦跶几下,但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只能依靠钻地龙对地脉和土石结构的敏锐感知,在茂密的原始丛林和险峻的崇山峻岭间艰难穿行,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散发着强大妖气、明显是某个妖王领地的区域,尽量选择相对安全的路径。
一路上可谓步步惊心,并不太平。
有一次,他们路过一片开满绚丽花朵、散发着甜腻诱人香气的巨大花海,钻地龙一时不察,脚下地面突然裂开,被一种伪装成藤蔓、快如闪电的食人妖藤缠住脚踝就往地下拖!
幸亏狗胜反应神速,扭头就是一口本命狗火喷出,虽然准头差了点,烧焦了钻地龙半边屁股的鳞片,但总算烧断了那诡异的藤蔓,救下了吓破胆的钻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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