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他们试图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峡谷,遭遇了一群浑身覆盖着厚重骨甲、脾气暴躁得像火药桶的犀牛妖拦路。
这群家伙蛮不讲理,非要收取高额的“过路费”。
郑平安不想节外生枝,引发冲突暴露行踪,便让钻地龙偷偷从地下打洞迂回过去,自己和狗胜则上演了一出“示弱”的戏码,假装不敌,狼狈地扔下几罐特制加强版酸硫浆作为“买路财”。
那帮犀牛妖兴高采烈地捡起罐子,结果被里面冲出的辛辣浓烟熏得涕泪横流,喷嚏打得震天响,骂骂咧咧地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只好作罢。
最危险的一次,是他们误闯入了一只罕见“蜃妖”的沉睡领地。
那蜃妖无形无质,擅长制造极其逼真、直指内心欲望与恐惧的幻境。
郑平安他们不知不觉就着了道,在原地兜兜转转了整整两天,看到的都是内心最执着或最恐惧的片段。
郑平安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危机四伏的锅炉房,看着压力表疯狂跳动;狗胜则沉醉于自己统一妖界、接受万妖朝拜的美梦,啃着想象中的如山肉骨头。
就在他们即将彻底迷失在幻境中时,郑平安怀里的铜镜突然微微发热发烫,镜面上强行闪现出周围环境能量场的真实、扭曲的影像,如同信号不良的雪花屏。
郑平安这才惊觉不对,强行凝聚几乎涣散的精神力,狠狠刺激了沉迷幻境的狗胜和钻地龙,三妖一人朝着一个方向拼尽全力猛冲,才侥幸冲出了那片诡异的区域。
经此一遭,郑平安对这面破镜子的重视和依赖又加深了一层。
这玩意儿虽然还是个半残品,脾气古怪,消耗巨大,但在关键时刻,确实能起到拨开迷雾、指引生路的作用,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他也没忘记此行的正事。
每到一个有妖族聚集、进行物物交换的小型交易点或原始村落,他都会让体型小、不易惹眼的钻地龙混进去,小心翼翼地打探关于“定魂珠”和“轮回土”的消息。
自己则用少量酸硫浆或切下的一小点温凉石作为报酬,换取一些零碎的情报和必要的补给品。
消息总是零零碎碎,真伪难辨,如同大海捞针。
有胡子花白、见多识广的老妖信誓旦旦地说,年轻时在幽冥涧深处见过定魂珠,光芒万丈,连盘踞在那里的鬼王都退避三舍;也有懵懂的小妖声称听祖辈提过,往生原的轮回土神奇无比,一捧下去就能让枯骨生肌,但具体在哪儿,谁也说不清。
更多的妖则是直接摇头,说这些都是上古传说,虚无缥缈,早就失传了,劝他们别白费力气。
一个月后,历经艰辛的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名为“嚎风戈壁”的荒凉地带。
举目望去,黄沙漫天,狂风如同厉鬼般永不停息地呼啸,卷起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绿色植被,只有一些耐旱的毒蝎和潜伏在沙层下的沙虫在活动,环境极其恶劣。
根据郑平安自己根据打听来的信息绘制的、简陋得如同儿童涂鸦的“地图”显示,只要穿过这片死亡戈壁,再翻过远处那几座光秃秃的、如同利剑般直插天空的大山,就能接近传说中“不周山”所在的区域了。
戈壁的环境比森林更难熬。
白天烈日炙烤,沙地烫得能煎蛋;夜晚气温骤降,寒风刺骨,呵气成冰。
三妖走得异常艰难。狗胜一身长毛里灌满了沙子,变得灰扑扑的,沉重得让它走路都费劲,舌头耷拉得老长,呼呼喘着粗气。最惨的是钻地龙,它天生喜欢潮湿阴暗的土壤环境,在这干涸得裂开的戈壁里浑身鳞片都干得发痒,打洞更是难上加难,每次钻出来都像脱了一层皮。
这天傍晚,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咸蛋黄,缓缓沉入沙海地平线,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稍微遮挡风沙的岩石凹陷处,正准备瘫倒过夜,突然听到远处顺风传来一阵激烈的兵器碰撞声、法术轰鸣声以及妖兽临死前的凄厉咆哮和怒骂声。
郑平安本能地不想多管闲事,在这妖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就在他准备示意狗胜和钻地龙隐蔽时,怀里的铜镜却突然微微震动起来,镜面上显示出一幅模糊却动态的画面:几只形态狼狈、身上带伤、看起来像是某个商队护卫的妖兽(一只熊妖,一只鹰妖,还有几个看不清种类的),正被一大群骑着类似巨型蜥蜴、挥舞着骨制武器的沙匪围攻,防线已经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而在商队拼命护送的、几辆破损的马车货物中,有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黝黑木匣,正散发着一种让铜镜产生微弱但清晰共鸣的能量波动!
那木匣里……有东西?是对铜镜有用的东西?
郑平安心中一动,难道运气这么好,在这鸟不拉屎的戈壁里,还能撞上宝贝?
他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对狗胜和钻地龙低声道:“走,靠近点看看情况。记住,绝对小心,隐蔽第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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