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叶老将军回京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这位镇守西疆二十年的老将,是当今天元帝最倚重的肱骨之臣,也是叶琳儿的祖父。他这次突然回京,名义上是述职,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叶琳儿和祁钰的事。
正月十五上元节,宫宴。
祁钰一身武官服坐在武将席,能感觉到对面叶老将军投来的目光——像刀,锋利,带着审视。
酒过三巡,天元帝忽然笑道:“叶老将军,听说你家孙女琳儿,最近常往祁国公府跑?”
满殿一静。
叶老将军放下酒杯,声如洪钟:“陛下明鉴。琳儿那丫头性子野,老臣疏于管教,让她整日与祁家小子厮混,实在……不成体统。”
这话说得重。
祁钰握紧酒杯,刚要起身,却被旁边的父亲按住。
“老将军言重了。”祁国公起身,举杯敬酒,“琳儿那孩子,臣与内子都极喜欢。性子直爽,武艺高强,颇有将门风范。”
叶老将军却不接话,只淡淡道:“将门风范?老夫倒觉得,是没规没矩。”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骤冷。
天元帝笑容微敛:“老将军这是……对祁钰不满意?”
“不敢。”叶老将军拱手,“祁校尉少年英杰,北疆立功,臣自然满意。只是……”
他顿了顿:“只是琳儿是叶家独苗。臣已为她定下一门亲事——西疆刘总兵之子,刘铮。那孩子今年二十有二,武艺出众,性情稳重,与琳儿……很是相配。”
“哐当——”
祁钰手中的酒杯滑落,酒水洒了一身。
满殿目光齐刷刷投来。
叶老将军看都没看他,继续道:“婚期就定在三月。届时还请陛下赏光,喝杯喜酒。”
天元帝看看叶老将军,又看看面色苍白的祁钰,最终笑了笑:“好事,好事。朕一定去。”
宫宴散后,祁钰在宫门外拦住了叶老将军的马车。
“老将军!”他单膝跪地,“晚辈祁钰,求见琳儿一面。”
马车帘子掀起,叶老将军居高临下看着他:“祁校尉这是做什么?”
“晚辈……想求老将军成全。”
“成全什么?”叶老将军冷笑,“成全你与琳儿私定终身?成全你祁家攀附我叶家?”
这话刻薄至极。
祁钰咬牙:“晚辈对琳儿一片真心,绝无攀附之意!”
“真心?”叶老将军跳下马车,走到他面前,“你的真心,值几个钱?能保琳儿一世平安?能让她不受委屈?”
他盯着祁钰:“你祁家如今是什么处境,你自己清楚。江家倒了,皇后不满,朝中多少人盯着你们?琳儿嫁给你,就是跳进火坑!”
祁钰抬头,眼眶发红:“晚辈会用命护着她!”
“命?”叶老将军嗤笑,“你的命,在战场上或许值钱。但在朝堂上……一文不值。”
他转身上车:“回去吧。三月之后,琳儿就是刘家妇。你……好自为之。”
马车驶远。
祁钰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叶府后院。
叶琳儿被关了禁闭。
她砸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精疲力尽坐在满地狼藉中,对着门外喊:“放我出去!我要见祖父!”
门外护卫沉默。
“你们聋了吗!”叶琳儿踹门,“祖父!祖父你出来!我不嫁刘铮!死也不嫁!”
门忽然开了。
叶老将军站在门外,面色铁青:“放肆!”
“祖父……”叶琳儿扑过去,跪在他面前,“求您了,我不要嫁刘铮,我要嫁祁钰……”
“啪!”
一记耳光。
叶琳儿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血。
“混账东西!”叶老将军气得浑身发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女儿家,整日将‘嫁’字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可我喜欢他……”叶琳儿捂着脸,眼泪掉下来,“祖父,您从小就教我,做人要敢爱敢恨。我爱祁钰,我敢认。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嫁?”
叶老将军看着她倔强的脸,忽然想起她小时候——也是这么倔,摔倒了不哭,非要自己爬起来。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琳儿,祖父是为你好。”
“为我好?”叶琳儿惨笑,“把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是为我好?拆散我和祁钰,是为我好?”
“你懂什么!”叶老将军喝道,“刘铮那孩子,祖父亲自考察过,人品武功都是一流。他家在西疆根深蒂固,你嫁过去,没人敢欺负你。”
他顿了顿:“可祁钰……他护不住你。”
“我能保护自己!”叶琳儿站起来,“我不需要人护!”
“可我需要!”叶老将军声音陡然提高,“琳儿,你爹娘死得早,是祖父一手把你带大。祖父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我必须给你找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他看着孙女,眼圈红了:“刘铮可以。他父亲是总兵,他在西疆有根基,他能让你一辈子安安稳稳。可祁钰……他连自己的前程都保不住,拿什么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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