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庄的残垣断壁间,生机在艰难却顽强地勃发。新垒的土坯墙泛着潮气,新开的田垄里冒出嫩绿的秧苗,训练场上的喊杀声也恢复了往日的雄壮。然而,一个更隐蔽、更棘手的问题,如同地下的暗流,开始困扰着这支刚刚站稳脚跟的队伍——物资,尤其是非军事物资的极度匮乏。
盐,快见底了。伤员清洗伤口、百姓日常食用,都离不开它。药品,除了系统每日提供的微量磺胺和缴获所剩无几的库存,几乎为零。战士们身上的棉衣经过一冬的摸爬滚打,早已破败不堪,棉花外露,难以抵御依旧料峭的春寒。更别提铁钉、煤油、火柴这些日常消耗品,都成了紧俏货。
“团长,这样下去不行啊。”周文博拿着后勤清单,眉头拧成了疙瘩,“光靠缴获和……和上级偶尔的接济,咱们就像守着个没泉眼的池子,迟早要干。”
林凡站在刚修复好的团部门口,望着远处山路上偶尔出现的、挑着担子偷偷与根据地百姓以物易物的行脚商人,目光深邃。他知道,必须给这潭死水,引入活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林凡转身,对周文博和几位核心骨干说道,“咱们守着这太行山,总不能抱着金饭碗讨饭。鬼子封锁我们,我们就自己打通一条路!”
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建立属于新编第28团自己的“贸易站”。
“贸易站?”张大彪瞪大了眼睛,“团长,咱们是打仗的,咋还做起买卖了?”
“打仗打的是什么?从某种程度上说,打的就是后勤,是经济!”林凡解释道,“我们有山里产的药材、皮货,有乡亲们织的土布,甚至……我们军工小组不是能复装子弹、造手榴弹吗?这些东西,在敌占区,在黑市上,都是硬通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既觉得新奇,又感到一丝不安。用军火做交易,这可不是小事。
“当然,不是让你们扛着机枪去摆摊。”林凡看出他们的顾虑,“我们要做的,是建立一个隐蔽的、可控的渠道。用我们多余的东西,换回我们急需的物资。”
他立刻开始部署:
“周文博,你负责摸底。统计我们能拿出来交易的东西:药材种类、数量,皮货来源,土布产量,还有……复装子弹和手榴弹,可以拿出少量,作为特殊‘商品’,但必须严格管控,只用于交换我们极度稀缺的药品、机床零件或特种钢材。”
“王根生,你的侦察班任务变了。不仅要侦察敌情,还要摸清周边黑市、商路的运作规律,寻找可靠的、有实力的中间人,或者……能被我们争取过来的伪军军官。记住,安全第一,宁缺毋滥!”
“孙德胜,你从二连抽调一个可靠的排,换上便衣,负责贸易站的武装护卫和物资押运。要绝对保密,行动要快,要隐蔽!”
命令下达,整个团队如同精密的仪器再次运转起来。周文博带着人深入各村,统计物资,与老乡洽谈收购价格,既要保证百姓得益,又不能耗尽根据地的储备。王根生的人则化身商贩、樵夫,混迹于周边的集镇,小心翼翼地接触着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孙德胜亲自挑选了人手,在远离根据地的秘密山谷里,建立了一个临时的物资中转站。
几天后,王根生带回了第一个突破性的消息。他们接触到了一个经常往来于敌占区和山区的小商队,领头的是个叫老金的中年人,胆子大,门路广,对鬼子阳奉阴违,只要钱给够,什么都敢运。更重要的是,老金有个表弟在伪军里当个小军需官,能搞到一些管制不那么严的药品和工业品。
“可靠吗?”林凡问。
“摸过底了,老金这人贪财,但讲‘信誉’,而且他老家也被鬼子祸害过,对鬼子没啥好感。就是……要价黑。”王根生答道。
“贪财不怕,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讲信誉就好办。”林凡沉吟片刻,“可以先小批量试试水。用一批山货和土布,跟他换一批盐和火柴回来。”
第一次交易在高度保密下进行。孙德胜带的便衣排潜伏在交易地点四周,确保万无一失。老金果然如约而至,带着骡马和货物。交易过程很顺利,换回来的盐和火柴虽然数量不多,却解了根据地的燃眉之急。
初战告捷,给了林凡更大的信心。他指示周文博,逐步扩大交易范围和品类。用珍贵的皮货和少量复装子弹(拆除了底火,需对方自行组装),从老金那里换回了更加稀缺的西药(盘尼西林)和一批五金工具,这对军工小组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贸易的活水,开始悄无声息地滋润着这片干涸的土地。伤兵们用上了更有效的消炎药,百姓做饭不再为盐发愁,军工小组有了新的锉刀和钳子,修理枪械的效率大大提高。
然而,利益的流动也引来了窥伺的目光。
这天,王根生急匆匆地赶来汇报:“团长,出事了!老金的商队在经过‘黑风口’的时候,被一伙人截了!货物被抢了一半,老金的人也伤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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