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关被烧成了白地,这巴掌打在多尔衮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更疼的是那种心慌。
皇太极没死,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天功夫就传遍了盛京城的犄角旮旯。
原本就被两黄旗和两白旗内斗搞得人心惶惶的八旗贵胄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大门紧闭,生怕站错了队。
多尔衮没工夫去管那些墙头草。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趁着皇太极还在山里没站稳脚跟,必须摁死他。
这就像摁死一头还没养好伤的老虎,晚一步,就是要吃人的。
“大哥。”
多尔衮把虎符拍在阿济格的手里,眼睛里全是血丝。
“这次你亲自去。”
“带上正白旗、镶白旗里最精锐的一万人。”
“哪怕把那片老林子给我烧平了,也得把那死胖子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记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阿济格看着多尔衮那狰狞的样子,也没废话。
他虽是莽夫,但也知道轻重。
皇太极回来若是抢了位子,他多尔衮还能活,他阿济格这个一直跟皇太极不对付的刺头,第一个得被扒皮。
“放心吧。”
阿济格把虎符往怀里一揣,拎着沉甸甸的鬼头刀。
“他现在手里顶多两三千乌合之众。我是正规军,他是流寇。”
“我去给你捕这只狼。”
……
三天后,辽东的莽莽群山。
阿济格进山了。
一万大军,旌旗蔽日。两白旗的士兵装备精良,每个人都背着强弓硬弩,战马膘肥体壮。
这份排场,去剿几个流寇,那是杀鸡用牛刀。
但阿济格刚进山的第一天,就觉得不对劲。
静。
太静了。
原本这时候山里该有的鸟兽叫声,一点都听不见。
积雪覆盖的山道上,除了风声,就剩下这一万双脚踩出来的“咯吱”声。
“主子,前面就是杨子岭了。”
一个负责向导的老猎户指着前头两座夹得死死的山头,哆哆嗦嗦地说。
“那是去叶赫故地必经的道儿。再往里走,就是当年皇太极……哦不,那个逆贼藏身的老林子了。”
阿济格抬头看了看那两边陡峭的山壁。
这地形,典型的“一线天”。
要是以前,这种地方阿济格闭着眼都敢冲。
因为他知道女真人打仗讲究个硬碰硬,没那么多汉人的花花肠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对手,是皇太极。
是个在明朝大牢里蹲过、跟朱由检那个疯子学坏了的皇太极。
“停!”
阿济格一挥手,大军止步。
“派先锋五个牛录,给我探路。”
“记住,两边山上必须有人占着,别他娘的被人从头顶上扔石头得手了。”
阿济格虽然也莽,但好歹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该有的谨慎还是有。
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分做了三路。
一路走谷底,两路爬山。
阿济格骑在马上,眯着眼看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
前锋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峡谷,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甚至还在路边发现了不少散落的干粮和破烂兵器,那是匆忙撤退留下的痕迹。
“主子!看来那贼是被咱们的大军吓破了胆,光顾着逃命了!”
身边的副将松了口气,献媚道。
阿济格却没笑。
他心里那股不踏实的感觉更重了。
皇太极会被吓跑?
当年萨尔浒,四万人被明朝十几万大军围着,这死胖子可是第一个带头冲锋的。
“传令,全军快速通过!”
“但也别松懈,甲不离身,刀不入鞘!”
阿济格一夹马腹,大军开动。
然而,就在他的中军大队刚刚开进峡谷的一半时。
异变突生。
不是从头顶上扔石头,也不是两边射箭。
而是脚下。
“轰!”
一声并不算太响的闷声,从最前面的马蹄下传来。
地面突然塌陷了一个大坑。
前面的几十个骑兵连人带马惨叫着掉了下去。
坑底插满了削尖的竹签和木刺。
那战马被扎穿了肚子,发出凄厉的嘶鸣。
紧接着,还没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
两边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积雪堆里,突然崩断了无数根绊马索。
那些原本已经爬上两边山坡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发现脚下的雪堆“活”了。
一个个身披白布、趴在雪窝子里的大汉猛地窜了出来。
手里没有长枪大刀,全是短小精悍的匕首和飞斧。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两白旗的精锐还没看清敌人的脸,就被抹了脖子。
这哪里是打仗?这分明是刺杀!
“有埋伏!反击!反击!”
阿济格大吼着抽出刀。
可是敌人太滑溜了。
杀了人就跑,顺着早就在积雪下挖好的雪道,像是兔子一样钻进了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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