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下令放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射过去,只钉在了空荡荡的雪地上和树干上。
敌人早就没影了。
等阿济格好不容易整顿好队形,清点损失。
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就这么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连敌人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自己这边死了三百多。
大半是被陷阱坑死的,小半是被偷袭抹了脖子的。
“皇太极!你个缩头乌龟!有种出来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
阿济格对着空荡荡的山谷怒吼。
回荡他的只有寒风的呼啸。
……
接下来的三天,对于阿济格来说,就是一场没有醒来的噩梦。
他以为这只是一次伏击。
但他错了。
这只是个开始。
皇太极根本不跟他正面对抗。
这支“捕狼队”进山才发现,自己反倒成了被围猎的野猪。
不管是白天行军,还是晚上宿营。
总有冷箭从不知名的地方射出来,哪怕射不死人,也射得人心惶惶。
水源被投了死老鼠,臭不可闻。
路过的树林子里,挂满了写着“两白旗兄弟不打两白旗”的木牌子。
这些标语比刀子还狠,看得手底下的兵一个个眼神飘忽。
最狠的是断粮。
第五天头上。
阿济格的一支运粮小队,五百人,五十车粮草。
在距离大营不到十里的地方,没了。
这次没留活口,人全杀了,粮全烧了。
只留下一地焦炭和几个被扒光了衣服吊在树上的尸体。
尸体背上刻着字:“还我抚顺利息”。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中军大帐里,阿济格把桌子掀翻在地。
他两眼通红,像是好几天没睡觉的野兽。
确实是没睡好。
每天晚上,大营外头总有人敲锣打鼓,甚至还有人学狼叫。
只要你一派兵出去追,人家就跑。
你不追,等你想睡了,他又来了。
“王爷……咱们的粮,只够吃三天了。”
副将苦着脸,“而且兄弟们现在都不敢喝这山里的水,怕被那贼人下毒。很多人都拉肚子拉得虚脱了。”
“再这么耗下去,不用那贼人打,咱们自己就垮了。”
阿济格喘着粗气,看着帐篷外面那黑压压的森林。
他怕了。
真的怕了。
以前他只知道明朝人狡猾,没想到皇太极这次回来,比明朝人还阴,比胡子还不要脸。
这已经不是打仗了,这是在玩命,玩人心。
“烧山!”
阿济格突然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王爷?这可是冬天,雪还在......”
“我让你烧山!”阿济格一把揪住副将的领子,吼道,“把所有的火油都拿出来!见林子就给我点!我就不信那死胖子是铁做的,烧不死也能把他熏出来!”
阿济格已经疯了。
他顾不上什么环境,什么后果。
他只想看见那片该死的绿色变成灰色,只想把那个躲在暗处的幽灵逼出来。
大火真的烧起来了。
正值冬末春初,风大物燥。
虽然有积雪,但那些陈年的枯枝败叶加上猛火油,一点就着。
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把半边天都染黑了。
火势顺着风,迅速向深处蔓延。
一万大军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看着大火吞噬森林,阿济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跑啊!你倒是跑啊!”
“看是你跑得快,还是火跑得快!”
可是,老天爷这会儿似乎也不站在他这边。
火刚烧了半个时辰。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风向变了。
原本吹向深山的北风,突然打了个旋儿,变成了往回吹的东南风。
而且,阴云密布。
一场不在阿济格预料中的暴雪,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王爷!火!火回来了!”
有人惊恐地大喊。
风向一变,那是火借风势,直扑阿济格的大营而来。
原本用来逼敌的火墙,瞬间变成了索命的阎王。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雪,虽然稍微压制了火势,但产生的那种刺鼻的浓烟,却更加致命,呛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撤!快撤!”
阿济格这下是真慌了神的。
这火要是烧到屁股上,那玩笑就开大了。
一万大军,被自己放的一把火,逼得像丧家之犬一样,丢盔弃甲地往山外跑。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队形?什么章法?
人挤人,马踩马。
在一片混乱中,又有几百个倒霉蛋被踩死在了雪水混着泥浆的山道上。
而就在他们狼狈撤退的必经之路上。
峡谷高处的峭壁上。
皇太极裹着白色的斗篷,静静地看着下方那条灰色的长龙。
图尔格站在他身边,手都在发抖。是激动,也是害怕。
“主子,您怎么知道今天要刮东南风?还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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