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缓缓驶离北京站,游枭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物一点点后退、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座熟悉的四合院。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独自出发。
半年。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最多半年,她一定会处理好所有事,然后回到他们身边,再也不分开。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离开时的画面——
张起灵站在院门口,怀里抱着那只叫“小白”的白猫。
小白是她前几天特意去集市买的,通体雪白,眼睛像蓝宝石,她总觉得,沉默寡言的张起灵和安静的猫很像。
当时她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张起灵的头发,他的发质很硬,像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倔强的疏离,却在她触碰时,温顺得像被顺毛的兽。
“张起灵,”她的声音放得很柔,“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白,“还有,照顾好小白。”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猫,又抬头看向她,没说多余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
“我等你。”
那三个字,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游枭心上,让她既温暖,又酸涩。
去黑瞎子房间告别的时候,那家伙正背对着门口,假装在收拾东西。
可她一进门,就看到他攥着衣角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没等她开口,黑瞎子突然转过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宽,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带着太多情绪的吻——思念、担忧、不舍,还有压抑了三十年的激动。
他吻得很用力,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怕碰碎了这失而复得的重逢。
游枭愣了一瞬,随即闭上眼,踮起脚尖,热情地回应着他。
所有的话语,所有的承诺,都融化在这个迟来的吻里。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黑瞎子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
“小丫头,记住了,最多半年。”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威胁,却藏着浓浓的怕,
“半年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找出来。”
游枭笑着点头,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好。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以后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了。”
火车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车厢里瞬间暗了下来。
游枭从回忆里抽离,摸了摸从背包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是黑瞎子写的地址——杭州市西湖区,西泠印社旁,吴山居。
吴邪……
游枭指尖划过那两个字,心里有些复杂。
那个在梦里见过几次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了吧?他还记得梦里那个总爱吓唬他的红衣姐姐吗?
想到老族长记载里的“血脉链接”,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给一个只在梦里见过的人生孩子……这听起来荒唐又不可思议,可这是唯一能让天道认可她的办法,是她能和张起灵、黑瞎子永远在一起的前提。
不管多难,她都要试试。
她将纸条折好,放回背包,重新看向窗外。
杭州的午后,西泠印社旁的吴山居。
游枭站在门口,理了理身上的红色连衣裙。
裙摆及膝,料子是在北京买的绵绸,风吹过时会轻轻飘动,衬得她眉眼间的锐气淡了许多,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古董,青铜鼎、青花瓷、旧字画……。
游枭的目光在这些古董上一一扫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只清代的青花瓷瓶。
“姑娘要买什么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温和又干净。
游枭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缓缓转过身。
说话的男人就站在柜台后面,穿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浅蓝色的衬衫。
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很柔和。
最显眼的是他的眼睛,黑亮得像两潭深水,此刻正带着点疑惑地看着她,睫毛很长。
游枭的呼吸微微一滞。
是他。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即使他从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长成了挺拔的青年,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梦里那个总被她吓得红着眼圈、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吴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又问了一遍:
“姑娘?你要看点什么?我这儿虽然东西不算顶级,但都是正经来路的老物件,价格好商量。”
他说着,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个子很高,比游枭想象中要挺拔,走路的时候肩膀会微微晃动,带着点随性的散漫,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游枭这才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波澜,对着他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淡,却像瞬间点亮了整个屋子,:“我不买东西,就是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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