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融化的墨,温柔地漫过四合院的屋檐。
游枭躺在中间,左边是张起灵,右边是黑瞎子,像很多年前在云南小院里那样。
张起灵躺在最里面,身体挺得笔直,却不像平时那样疏离。
他侧着身,右手把游枭紧紧握着,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游枭的脸,仿佛怕一松手,身边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黑瞎子在背后抱着游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自己的占有欲。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吧?”
游枭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
黑瞎子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
“也没什么大事。我下了山之后,就到处给你找好吃的。知道你嘴馋,四川的腊肠,广东的烧腊,东北的酸菜……走了好多好多地方,想着等你醒了,一一带你去尝。”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点怅然:
“那些地方都好美,雪山比长白山的高,可站在风景里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才想明白,要是有你在身边就好了。”
游枭的眼眶又热了,声音带着点哽咽:“我知道。”
她真的知道。
在雪山沉睡的那些年,意识模糊间,总感觉有一道温暖的视线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她。
那是黑瞎子的思念,跨越了时空,透过血脉的牵绊,传到了她心里。
“还有张起灵。”游枭转过头,看向左边的人。
张起灵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脸上,见她看来,睫毛轻轻颤了颤。
“我知道他进了青铜门,”游枭的声音放得更柔,“也知道他……又失忆了。”
黑瞎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张起灵,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85年的时候,他出了青铜门,没回张家,也没来找我,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张家人来找过我好几次,问他的下落,我哪儿知道。”
他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划过游枭的手腕:
“直到前几个月,我在广西巴乃遇见他。那时候他被一伙土夫子逼着下墓钓血尸,身上全是伤,眼神空得像口枯井。小丫头,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游枭能想象出那画面,心像被钝器碾过,密密麻麻地疼。
她反手握住张起灵的手,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他手背上的旧疤:“张起灵,不要害怕,我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张起灵的手指猛地收紧,攥住了她的手。
黑瞎子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变故:“汪家彻底藏匿起来了,明面上销声匿迹,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长白山的张家也搬家了,当年你和我闹的那一场‘思想启蒙’,没想到真起了作用——张家的小辈们长大了,觉得长白山太孤寂了,举家搬到江南去了,现在是张墨和张砚在管事,那两个小子,比当年的长老们活络多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
“对了,张墨说,张九玉在十年前失踪了。听说是查到了汪家的踪迹,追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游枭的心猛地一紧。
张九玉。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那个在北京为她挡过致命一击、笑着说“夫人,您可得好好活着”的男人。
他竟然失踪了?
“汪家……”游枭的指尖泛白,“他们果然还没罢休。”
“别担心。”黑瞎子拍了拍她的腰,
“等你歇过来,咱们再慢慢查。张九玉那家伙命硬,说不定在哪处猫着,等着给咱们一个惊喜呢。”
游枭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心里却清楚,张九玉的失踪,绝不会那么简单。
月光的光晕渐渐模糊,黑瞎子的话越来越轻,张起灵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游枭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能感觉到左边手上传来的温度,能听到右边黑瞎子均匀的呼吸声,这种被两个人紧紧围绕的感觉,踏实得让她想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
游枭看着对面正在喝粥的两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心里那点犹豫被她强压下去。
“我要去找平衡者。”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子,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张起灵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粥勺在碗里晃了晃,溅出几滴米汤。
他抬起头,看向游枭,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没听懂“平衡者”是什么。
紧接着,那片迷茫里浮出清晰的拒绝,紧紧盯着她,不肯移开视线。
黑瞎子放下了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太多意外。
他看着游枭,挑了挑眉:“你知道平衡者是谁?”
游枭摇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我只在梦里见过他几次,那时候他还小,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狗。不过自从他十二岁之后,我就再也没在梦里见过他了,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
黑瞎子“哦”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在梦里见过?那你总该知道他叫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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