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中断的提示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立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沈渊瘫坐在椅子上,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直播间里最后的尖叫与杂音,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扭曲信号中挤满屏幕的惨白鬼脸。
它更强了。
不止能在镜中显现,甚至能干扰电信号,通过直播画面将它的恐怖直接投射出去。这绝不是普通游魂能做到的!
短暂的虚脱后,是更深的寒意。那个发弹幕的神秘人是谁?他的话一针见血,显然看出了门道。是潜在的帮手,还是另一个窥伺者的试探?沈渊不敢确定,但对方至少提供了一个明确的信息——阴气透木,煞气缠纹。这意味着桃木箱也只能勉强隔绝,无法完全压制那两件东西的气息,它们就像黑暗中的信标,持续吸引着镜中邪灵。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加固防御,至少撑到天亮再做打算。常规手段看来效果有限,必须用上更“传统”、更激烈的方法。
他猛地站起身,LED灯的光柱随之晃动。目光扫过店内,最终锁定在柜台下方一个密封的陶罐和墙角米缸里的糯米上。黑狗血至阳,破煞辟邪;糯米驱尸毒,镇阴气,这都是民间传说中验证了无数次的法物。
他动作迅速地取来陶罐,揭开密封的油布,一股浓烈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托乡下亲戚弄来的纯正黑狗血,平日里他根本不敢轻易动用。他又舀出一大碗糯米,颗粒饱满,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深吸一口气,沈渊首先抓起一把糯米,小心翼翼地绕着工作台撒了一圈,尤其是在靠近女尸苏宛的位置,撒得格外厚实。洁白的米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并不规整的圆圈。
做完这一切,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
一秒,两秒……十秒……
没有任何变化。女尸依旧安静,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也未见减弱。
沈渊皱起眉头,心中不安加剧。他不再犹豫,拿起一个干净的刷子,蘸满粘稠黑红的狗血,走到桃木箱前。他回忆着《幽冥录》中记载的几种镇压符图,选择了一种相对简单却针对性强的“禁封纹”,用刷子蘸着狗血,小心翼翼地在桃木箱的顶盖和四周箱壁上绘制起来。
暗红的血液在陈旧的木料上勾勒出扭曲的线条,散发出愈发浓烈的腥气。当最后一笔画完,沈渊退后一步,紧张地注视着。
起初,似乎有那么一瞬,箱体周围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感仿佛被驱散了些许。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异变陡生!
绘制在箱盖上的血色符文,边缘处的狗血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干涸,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走了精华一般!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腐臭味,猛地从箱体缝隙中弥漫出来,瞬间盖过了黑狗血的腥气!
与此同时,撒在工作台周围的糯米,靠近女尸脚踝位置的少数几粒,竟然也开始无声无息地变黑、碳化,仿佛被无形的阴火灼烧过!
失效了!全都失效了!
不仅无效,反而像是激怒了,或者说,进一步滋养了那两件邪物和它们吸引来的东西!
沈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连黑狗血和糯米都失去了作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民俗应对的范畴!这镜中邪灵和那黄泉钥匙、阴契的层次,远比想象中更恐怖!
“咯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骨头摩擦又带着水泡音的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声音的来源,依旧是那面落地镜!
沈渊猛地将LED灯的光束打过去。
镜面依旧光洁,映照出房间的景象。但镜中影像,却与现实出现了细微而致命的偏差——镜子里,那个被沈渊视为最后屏障、绘制了禁封纹的桃木箱,箱盖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暗,正从那条缝隙中缓缓渗出,缠绕着箱体。
而在镜中影像里,工作台上女尸苏宛的脚边,那一小片区域的地面,赫然是一片焦黑,与现实中少数几粒糯米变黑的位置完美对应!
镜子,在映照“真实”!一种更深层、更接近本质的“真实”!
那“咯咯”的轻笑声,似乎正是从镜中那团渗出箱缝的黑暗里传出的,充满了戏谑与贪婪。
沈渊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脚一片冰凉。他最强的几种常规手段被轻易瓦解,对方甚至以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姿态,向他展示着力量。
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再次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柜台下方,那本被他视为最后希望,却又因年代久远、残缺不全而不敢完全依赖的——《幽冥录》残卷。
粗糙的牛皮封面,边缘已经磨损,露出里面泛黄脆弱的纸页。
爷爷,如果你在天有灵,告诉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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