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句句是关怀提醒,却都在提醒她不可逾越的界限和需要承担的后果。
“妾身记下了。”
姜妩凝面上温顺,心里却冷笑:
你只知道用身份和责任来绑住我,却不知,当我从深渊归来时,就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言听计从的贤妻。
陛下的心思……岂是谨言慎行就能阻挡的?
宫灯初上,养心殿里,帝王起身。
“李福。”
“奴才在。”
“把前日贡上那对暖玉镯取来,再让小厨房将那道燕窝雪蛤羹和几样清爽小菜装盒。”
“陛下,您这是……”李福心下明了,却仍忍不住确认。
君彻起身,理了理袖口,语气平淡却神情期待:“朕去看看万寿图的进度。不必声张,悄悄过去即可。”
西暖阁,烛火摇曳。
姜妩凝正由云絮伺候着用了药。
一身素软银纹的寝衣,外罩一件月白薄纱长衫,青丝如瀑松散肩头,更衬得那张小脸苍白脆弱,却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柔媚。
倚在软枕上,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听得殿门轻响,抬眸便见那道明黄身影悄然步入,宫人皆无声退去。
君彻身着玄紫色金云纹衮服,少了几分朝堂的凛冽,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却依旧难掩通身的帝王气度。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猎豹锁定了觊觎已久的猎物,深邃眸底暗流汹涌。
“陛下……”姜妩凝似受惊的蝶,慌忙欲起身,却被帝王快步上前按回榻上。
“别动。”他声音低沉,就势坐在榻边。
“朕来看看朕的小猫,爪子还疼不疼?”
他目光落在她依旧红肿的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惜与……
迟疑?
他前面扫过一眼那对羊脂玉镯子,貌似和这对红肿未消的小爪子尺码不对。
于是从怀中取出锦盒,拿出那对莹润无瑕的羊脂玉镯,执起她的手比对。
手面肿着,根本容不下玉镯的圈口。
君彻动作一顿,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与戾气,似是郁闷自己竟如此粗心。
姜妩凝立刻柔声安慰,
“陛下赏赐给臣妇的粉色玛瑙步摇碎了,臣妇心里正难过呢,陛下就又带来了这般珍贵的手镯,臣妇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现在戴不上没关系,等臣妇的手好了,定日日戴着,片刻不离身。”
她声音娇软,宽慰他。
然而,君彻却不依,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小手,“朕的小猫,戴个首饰还要等吗?”
当即对候在外间吩咐,
“李福,去将库房里那串南海珍珠链取来,要颗颗圆润、光泽最好的那串。再把那支赤金点翠垂珠凤尾步摇一并拿来。”
李福仔细记下,眼睛提溜圆:
哎呦我的陛下!
那珍珠链是南洋贡品里顶顶好的,凤尾步摇更是内造精品,这……这赏赐是不是太扎眼了点?
罢了罢了,陛下高兴就好,老奴这就去取,只求陆大人千万别这个时辰回来撞见才好……
阿弥陀佛,老奴什么也没看见!
姜妩凝看着帝王这般兴师动众,故作不安地抿了抿唇,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君彻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目光灼灼:“夫人何故这个表情?是嫌朕惩治华阳不够狠,没有解气吗?”
姜妩凝忙摇头,眼中瞬间水光氤氲,楚楚可怜:“不是的,陛下。
臣妇明白陛下的为难,陛下已经对臣妇很好了。
只是……只是臣妇心里很自责,尽管不是臣妇害婕妤娘娘小产,可一想到陛下失去了皇子,臣妇就……就为陛下惋惜难过……”
她话语真诚,将一个善良、识大体又暗自神伤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君彻拇指在她细腻的下巴上加重力道摩挲着,眼神幽暗:“夫人既然如此难过,朕倒有个好办法。”
“是什么?”姜妩凝睁大盈盈水眸,“只要能帮陛下,臣妇都愿意。”
君彻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不如……夫人还朕一个皇子?”
姜妩凝浑身一颤,如同被烫到般,脸上瞬间绯红一片,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就势握住了手腕。
“陛下,您……您别吓臣妇……”
她声音发颤,带着羞怯与慌乱,
“臣妇是臣妻,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哪个……哪个都行的……”
君彻目光紧锁着她,语气霸道,“她们是她们,朕只要夫人给的。”
姜妩凝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无所遁形,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失落与自嘲:
“陛下说笑了……臣妇若有孕,也只会是夫君的。可夫君他……不碰臣妇,臣妇这辈子,大约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婚姻不幸的脆弱。
“那不是正好?”
君彻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低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朕想要皇子,你又能做母亲,岂不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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