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薛难的点拨,叶璇心中再无彷徨。面对三方势力的招揽,她开始逐一、坚定而巧妙地回应。
她首先约见了李执事,地点依旧在百草堂后堂。
“李执事厚爱,璇感激不尽。”叶璇态度依旧谦和,但眼神清澈坚定,“‘供奉药师’之位,责任重大,璇年轻识浅,恐难胜任。且璇心性散淡,更喜自由行医,不受拘束。与贵堂的合作,璇十分珍视,愿继续为贵堂炮制药材、提供药方,互惠互利。至于加入…璇只能辜负执事与堂主的美意了。”她婉拒得干脆利落,但强调了合作基础不变。
李执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似乎也预料到这个结果。叶璇展现出的独立性远超他的估计。他叹了口气:“姑娘志向高洁,李某佩服。只是…姑娘独行,恐有诸多不便啊。也罢,人各有志,合作照旧!姑娘日后若有需要,百草堂的大门,随时为姑娘敞开!”
随后,她让程牛给张奎传了话,在“听松居”门口见面。
张奎一听叶璇不愿加入铁狩帮,牛眼一瞪,就要发作。程牛冷哼一声,龙吟枪往地上一顿,杀气微露。张奎想起程牛的恐怖,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叶璇亲自出来,对张奎道:“疤爷,铁狩帮兄弟的义气,璇铭记于心。璇虽不能入帮,但之前的承诺不变:铁狩帮兄弟若有伤病,璇必尽心诊治,只收成本药费。璇在此行医,也需疤爷和兄弟们多多照拂,莫让宵小扰了清净。至于供奉…璇实在不敢当。”她重申了医疗承诺,同时巧妙地寻求一种平等的“邻里互助”关系,而非上下依附。
张奎虽然不爽,但叶璇给足了面子,又重申了医疗优惠,还暗示需要他们的“保护”,这让他觉得也不算太亏。他瓮声瓮气地道:“行!叶姑娘爽快!俺老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以后有事,招呼一声!俺们兄弟在这片说话,还是管用的!”算是默认了叶璇的独立地位。
最后,她亲自去了一趟谷主府,面见钱管事。
面对钱管事那虚伪的笑容和“特聘医官”、“免赋令”、“雅致小院”的诱惑,叶璇的态度不卑不亢。
“承蒙谷主大人与钱管事抬爱,璇受宠若惊。”叶璇行了一礼,“然璇一介布衣医者,无功不受禄。谷主府厚赐,璇实不敢领受。行医问诊,乃璇之本分。谷中赋税,乃谷主府立谷之本,璇自当依法缴纳,不敢破例。至于‘特聘’之名,璇才疏学浅,更不敢僭越。璇所求者,唯在‘听松居’一隅安身,凭医术糊口,守谷中规矩,治病救人而已。还望钱管事转达璇对谷主大人的感激与歉意。”
她拒绝了所有超然待遇和特权,只要求最基本的依法行医和居住权。姿态放得极低,但原则寸步不让。言下之意: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用特权绑住我。
钱管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叶璇会拒绝得如此彻底,连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要!他试图再劝:“叶姑娘,这可是谷主大人的恩典,多少人求之不得…”
“璇心领了。”叶璇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璇只愿做一名本分的医者。若谷主府有召,璇力所能及之处,自当尽力。但‘特聘医官’之衔与免赋特权,璇万万不敢受。”她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钱管事看着叶璇平静无波的眼眸,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他心中暗骂这丫头不识抬举,但想到薛难点破的那两处致命隐患,又不敢过分相逼。最终,他只能干笑两声:“呵呵,姑娘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也罢,人各有志。姑娘既心意已决,老夫定当如实禀报谷主。”
三方势力的招揽,在叶璇清晰、坚定而智慧的应对下,被一一化解。她成功保持了自身的独立性,没有卷入任何一方的核心利益圈。
然而,叶璇深知,独立并不意味着孤立。她需要明确自己的立场和规矩,才能在这复杂的谷中真正立足。
在“听松居”门口,那块“义诊”的木牌旁,叶璇亲自竖起了另一块新制的木牌,上面用烧炭清晰地写着几行规矩:
悬壶听松居
一、医者仁心,诊金随缘。贫者分文不取,富者量力而行。
二、伤病无分贵贱,先到先治,急重优先。
三、不问来处,不涉纷争。但求治病救人,守一方清净。
四、恶意滋扰行医者,天厌之!
这四条规矩,简洁明了,掷地有声!
第一条,确立了行医的宗旨——仁心为本,贫富皆救。
第二条,确立了公平原则。
第三条,划下了红线——不参与任何势力斗争,只求治病救人。
第四条,则是最严厉的警告,带着江湖儿女的决绝!
木牌竖起,在谷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底层谷民拍手称快,这才是他们需要的、纯粹的医者!百草堂、铁狩帮、谷主府则反应各异,但都明白,这个外来的少女,用这种方式,宣告了她的独立立场和不容侵犯的原则。
叶璇站在木牌旁,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隐霜谷。她知道,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至少,她用自己的智慧和坚守,在这乱世的一角,为她和妹妹,也为那些需要救助的人,撑起了一方小小的、独立的晴空。听松居,不再仅仅是一个破败的栖身之所,更成为了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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