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突兀的枯枝断裂声,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梅林雪吻的迷障!
云昭浑身猛地一僵!所有被强吻的屈辱、愤怒,以及那个关于腰侧伤疤的惊悚猜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带来的巨大危机感所取代!萧珩的动作也骤然停顿!他抬起头,唇上还沾染着云昭唇瓣的湿润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云昭挣扎时咬破了他的唇角)。那双翻涌着未明情愫的凤眸,在瞬间被冰封的锐利和杀意取代!他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声音来源——梅林深处那株最粗壮的老梅树!
树影婆娑,积雪簌簌落下,除此之外,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起几片残雪,打着旋儿飘远。
但萧珩和云昭都无比清楚——刚才那里,绝对有人!而且,能如此靠近而不被他们第一时间察觉,绝对是顶尖的高手!玄鳞卫!只有枭或者他那个级别的探子,才有这种本事!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云昭的脊椎窜上!被窥视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皇帝的眼线,果然无处不在!
萧珩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他缓缓松开钳制云昭的手臂,指腹重重抹去唇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被扰了兴致的暴戾。他不再看云昭一眼,仿佛刚才那场炽热到窒息的纠缠从未发生,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阁里去!没本王的命令,不准出来!”
说完,他猛地一甩玄色大氅的下摆,带着一身凛冽的煞气,大步流星地朝着梅林深处、那株可疑的老梅树方向走去!他要亲自去揪出那个不知死活的探子!
云昭站在原地,寒风卷着雪霰扑打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带来刺骨的冰凉。唇上残留的灼热触感和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她狠狠擦了一下嘴唇,仿佛要擦掉什么肮脏的东西。然而,比屈辱更强烈的,是刚才指尖触碰到的、萧珩腰侧那道狰狞疤痕的触感!以及……他昏迷前呢喃的那个名字……
晚晚……
那是她苍梧国宰相府中,只有至亲才会唤的乳名!他怎么会知道?!
巨大的疑云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萧珩……他到底是谁?他对自己,究竟知道多少?!他和前世那个杀手……又是什么关系?!
她必须弄清楚!不惜一切代价!
夜色如墨,更深露重。
瑞王府的书房内,灯火早已熄灭,只余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珩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背对着月光,整个人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他指间夹着一枚小小的、边缘锐利的兵符残片(墨羽在温泉池边暗格中发现的那片),指腹缓缓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眼神幽深如同寒潭,翻涌着惊心动魄的暗流。
“枭……玄鳞卫……”他低低呢喃,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还有……云峥……”
书房门被无声推开,墨羽如同影子般滑入,单膝跪地:“王爷,梅林里的痕迹清理干净了,是玄鳞卫的‘夜枭’,轻功极佳,被他溜了。另外,宫里眼线密报,陛下对今日梅林之事……似乎颇为‘满意’,暂时撤回了对王妃的盯梢。”墨羽的声音毫无波澜,陈述着冰冷的事实。
“满意?”萧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讥诮,“他当然满意。一个沉迷酒色、为了女人不惜当众与兄长翻脸、又为‘宠爱’她而暴露行踪给玄鳞卫的儿子,总比一个心思深沉、暗中积蓄力量的儿子……要让他安心得多。”
他放下手中的残片,身体微微前倾,阴影中的轮廓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肃王府那边呢?”
“如鞭尸之言已传遍朝野,肃王闭门不出,但府中摔砸之声彻夜未停。太子那边……依旧禁足,但东宫幕僚活动频繁。”墨羽汇报完毕,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王爷,兵符残片指向‘龙渊密道’,那里……可能是前朝遗留,也可能是玄鳞卫的据点之一。是否……”
“龙渊密道……”萧珩眼中精光一闪,手指在兵符残片上轻轻敲击,“本王亲自去探。”他站起身,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流淌着冷硬的光泽,“墨羽,你守在外面,按计划行事。”
“是!”墨羽领命,身影无声退入黑暗。
萧珩走到书房角落的书架旁,手指在几处不起眼的雕花处快速按动。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后,书架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一股带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闪身而入。书架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恢复原状。
幽暗、潮湿、死寂。
云昭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贴在书房外墙的阴影里。她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当那极其细微的机括转动声传入耳中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有秘密通道!而且就在书房!他要做什么?去见谁?还是……去那个“龙渊密道”?
兵符残片、前朝密道、玄鳞卫……还有他腰侧的疤痕和那声“晚晚”……所有线索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真相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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