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刺史府东室,窗外飘着细雪,炭盆早已熄灭。
王豹睡得正沉,忽觉身旁似有动静,一股冷气悄然窜入被窝。他下意识地将被褥拉高几分,脑袋往里一缩,只露出半个发顶。
曲三娘本欲早起去传信,见王豹这副模样,玩心顿起。她伸手隔着被褥,精准捏住王豹的鼻子。
王豹迷迷糊糊抬手拨了拨,未果,呼吸渐促,这才猛然惊醒,一扯三娘手臂,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瞪眼道:“谋害亲夫啊!”
但见三娘毫无悔改之意,笑吟吟道:“主公天已大亮,该起床了。”
他当即一恼,猛地发力,曲三娘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被扯回被窝,王豹顺势翻身,挠她腰间痒处。
三娘一边连连娇笑,一边掐他软肉还击,但见帷幔之内,锦衾翻涌,但只片刻,随着三娘一声惊呼,锦衾顿时安分了不少,只传出一声:“主公莫闹,时辰不早了,待会儿主公还要去学宫哩。”
但闻王豹坏笑:“少去一日也无妨。”
三娘则恼道:“主公若再胡闹,昨夜说的正事,末将可就忘光了。”
王豹咧嘴笑道:“爱将休要找借口,不就是让徐盛三月前肃清琅琊海寇,再传沂山令吴敦率三月两千兵马走水路入扬州,以义军之名投奔文丑帐下,两句话还能忘?”
三娘嗔怪道:“末将真要去传令了,若是去晚了,铺子里人多眼杂,多有不便。”
王豹笑道:“那边再晚些时辰去,反正不着急,今爱将说破大天,是在劫难逃。”
正当这时,庭中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秦弘一扯嗓门,喜道:“报!府君,文则来了!还带了家眷和两个儒生!某已领他们入正堂等候了。”
王豹闻声,先是一怔,随后喜道:“文则怎么来了?”
正欲起身起身,但见三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下,青丝垂落,口中娇笑道:“主公不是说末将在劫难逃么?怎的自己先欲逃了?”
王豹讪讪一笑:“三娘莫闹,也不知文则带了谁来,可别怠慢了客人。”
三娘揶揄道:“主公着什么急啊?主公乃堂堂箕乡侯,且让彼等候着,末将陪主公战个三百回合,再去见他们不迟!”
王豹挑眉道:“爱将此话当真?”
说话间,他正要翻身,但见三娘灵巧起身躲开,娇笑一声道:“主公好不禁逗,末将为主公更衣了。”
……
少顷,王豹刚穿戴整齐踏入正堂,便闻其中传来爽朗的笑骂声:“堂堂刺史府君竟睡到这个时辰,二郎好生自在啊,如今身居高位倒不如当初亭长勤政了。”
王豹闻声一愣,抬眼便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当即拱手上前,笑道:“吾道是何人,原来是公佑兄,汝怎会与文则同路?”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孙乾。
但见孙乾笑盈盈道:“吾闻文彰拜将封侯,得了扬州刺史,本欲星夜前来,后闻文则挂印请辞,便随之同往。”
说话间,他侧身看向于禁夫妇。
但见于禁单膝着地,抱拳道:“禁拜见主公!”
一旁于王氏亦欠身一礼:“小妹拜见兄长。”
王豹急忙上前扶起二人,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文则挂印而来,怎不提前说一声,某好出城相迎啊。”
于禁起身亦笑:“禁安敢劳主公相迎,不瞒主公,入南阳月余,如坐针毡,盼今日久矣,今日终是得偿所愿。”
王豹哈哈大笑:“某亦盼与文则重逢也,三娘,速令庖厨设宴备酒,今日旧友重逢,学宫不去也罢!”
曲三娘掩面而笑,正要去通知庖厨时,于、孙二人,身后的那名儒生忽然开口笑道:“君侯且慢,荀子云:‘学不可以已’,君侯既立志治学,岂可因旧友来访而废之?”
王豹一怔,但见孙乾笑道:“尚未与文彰介绍,此乃吾于荆襄奔走之友,姓蒯,名良,字子柔。”
王豹闻名当即大喜,荆州蒯良,既为刘表之谋主,又是荆州豪族,当即拱手笑道:“豹见久仰子柔兄大名,今日一见,果如古之雍季也。”
蒯良闻言一愣,哪有刚见面就这么夸的,于是拱手道:“良久闻君侯乃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良拜见君侯。”
此时,孙乾在旁揶揄道:“刺史府君,酒宴之事暂且一放,吾等三人千里奔投,不知这扬州刺史府可容得下吾等?”
王豹闻言一怔,看向孙乾,但见孙乾先是悄然朝蒯良的方向努嘴,给王豹使了个眼色,随后一正衣襟,深揖一礼道:“今岁北方大乱,父兄蒙文彰相护,免于大祸,乾无以为报,愿以微薄之才辅佐明公,斫尽不平!”
蒯良亦揖礼言道:“良久闻君侯胸有大志,素怀仁义,今蒙公佑相邀,特来辅佐明公。”
王豹闻言大喜,不愧是首席说客,虽然不知道孙乾究竟是怎么将这蒯良忽悠来的,但是凭他和孙乾的关系,孙乾既然使了眼色,那便说明此人已能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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