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亭前院广场,半米高的五百斤青铜鼎,鼎足深深压入夯实的黄土。
王豹与眭固、管承、季方等人赶到时,亭前早已围满了乡民,李牍守在一旁。
人群中央,一粗布麻衣的壮汉正席地而坐,身前摆着半只烤鸭、一盆豆羹,外加几摞粗饼,正大口撕咬着肉食。
身后还跟着几个农户打扮的汉子,也正低头猛吃,像是几日未进食一般。
那壮汉体格如熊,肩宽臂厚,一张脸棱角分明,眉宇间自带一股狠劲,虽衣着贫寒,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股子有豪气。
王豹见状皱眉道:“胖子,怎能让壮士在此用膳?岂不要人笑吾等不懂待客之道?”
李牍抓抓头委屈道:“王君,俺让他们到后院,他们自个不进去。”
那汉子一抹嘴,站起身来,抱拳道:“想必足下便是设鼎的王君,王君莫怪他,是某想在此吃完,再试一回,先前路上带的干粮只够吃个半饱。”
王豹赶忙抱拳回礼,笑道:“既然壮士开口,便不怪罪了,这托鼎之事不急一时,不如请壮士随某至膳厅慢用。”
那汉子在身上蹭了蹭手中的油渍道:“不必麻烦,如今饭饱力足,可复试矣,不过还要问王君一句,不知王君所言,离地三尺,赐金百两,此话当真?”
王豹笑道:“绝无虚言!壮士请!”
那汉子点头,也不废话,他大步走向青铜鼎,深吸一口气,双臂环抱鼎身,浑身肌肉骤然绷紧:“起——!”
随着一声暴喝,他腰背猛然发力,双臂肌肉虬结,脚下夯实的黄土逐渐塌陷。
只见他满脸张红,豆大的汗珠往头顶冒出,竟硬生生将那千斤青铜鼎抱起半尺。
随即再一声怒吼,双膝微曲,猛然上挺,鼎身竟被他一寸寸往上拔起,再见他双膝逐渐立直,直至离地三尺!
“彩!”周围乡民、和这汉子带来的青壮,以及王豹身后一众齐声喝彩。
眭固、管承也忍不住喝彩:“壮士好膂力!”
紧接着,他腰一弯,嘣得一声巨响,重鼎落地,四足深深陷入土中,那汉子大口喘着粗气。
王豹心中大喜,迫不及待的抱拳赞道:“真神力也,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那汉子喘了几口气后,气息渐匀,抱拳道:“某唤作管亥,乃东莱人士,此番乃是乡中遭蝗灾,粮食殆尽,闻王君设鼎赠金,便带乡中青壮来一试,若能取百金,便可救活一乡老幼。”
王豹闻名大喜,管亥!就是那个带数万之众围困孔融的青州黄巾军首领!惜死于云长刀下。
不过数万之众围困孔融多少有点艺术加工,真有数万人,还轮得到大耳贼救场?北海早被攻破了。
于是他立刻唤出系统,内心暗道单挑云云,只见反馈显示管亥80,看来五百斤鼎离地三尺是二流武将的标准,那一流武将应该能举过头顶,顶尖那几个说不定能单手举起来。
而管承闻名却是作思索之态。
“管兄弟竟是为乡中老幼而来!真乃义士也!”一番赞扬后,王豹朝李牍挥手道:“胖子,取金来!”
犹见李牍拱手应诺,大腹便便一路小跑入院,管亥面露喜色抱拳:“王君果是诚信中人,某在此谢过,今后王君若有用得着某的地方,尽管吩咐!”
王豹还未来得及邀请,只闻管承似乎想起来了,忽而开口:“可是观阳乡率民抗李氏的管亥?”
管亥闻言一愣:“这位壮士听过某的名字?”
管承大喜:“昔日某在海上可是闻名已久,不曾想今日却在此相见。”
两人细唠之下才知,他俩竟是老乡,都是长广县人士,有没有亲戚关系就不知道,管承离家乡早,但在海上也是早听闻管亥之名。
他们的长广县中有豪强李氏,素来嚣张跋扈,管亥勇力过人,故常为乡邻讨要公道,莫说乡中,便是县中管亥这侠名都已传遍。
王豹闻言心中暗自点头,唯有这样敢于和豪强斗争之人,将来黄巾军之乱时,才能一呼百应,才会果断追随张角为乡邻谋一条活路。
于是王豹盛情相邀,拉他的手就要往乡亭中引,嘴里笑道:“管兄既来,不如带弟兄们一道,今日痛饮一番,也让我等见识见识东莱好汉的酒量!”
但管亥却面露难色,拱手道:“王君见谅,来时众乡邻将所剩不多的口粮,多数都凑与吾等,兄弟们一路不敢多吃,皆留到今日给某,如今乡中老幼皆等某带粮回去救命,若非此念,亥焉能托起此鼎?故不敢多耽搁。”
王豹闻言一怔,内心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却刚来就要走,为啥咱就从来没有享受过纳头便拜呢……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抚掌大笑道:“好!黔首之命可撑千斤之勇,某平生最敬佩管兄这般侠义之人!救人如救火,便再赠尔一百石黍米,也省了尔去购粮的时间!”
管亥闻言大喜过望,叉手一礼道:“某带乡中黔首拜谢王君活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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