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央赤膊的驷勋高喝一声:“谁先来!”
一个身材壮硕汉子,一把扯开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某来!”
随即两人开始晃动着熊罴般身形,只听那汉子大喝一声:“驷军候,得罪了!”
声未落,他猛然一扑,扣住驷勋的肩膀,驷勋同样按住他的肩膀。两人筋肉虬结,额头相抵,脚下黄土被蹬出深深沟壑。
围作一圈军汉们,拍腿喝彩,酒碗在火光中摇晃,酒液泼洒如金。
王豹盘腿坐在篝火旁,手里酒碗斜斜举着,笑得槽牙都露了出来,口中大喝:“伯功,可别输给新兵蛋子!”
那驷勋虽精瘦,腰腿却如老树盘根,猛然发力竟将对手掀翻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众人哄然叫好,几个军汉干脆摔了酒碗:“某也来!”
扑上去叠罗汉般压住驷勋,笑骂声震得火苗乱颤。
太史慈坐在王豹身侧,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虽自幼习武,却从未见过这般粗犷豪迈的军中嬉戏。
如何?王豹用手肘捅了捅太史慈,在某这喝酒,比那些酸儒宴饮痛快多了吧?
太史慈咧嘴一笑,仰头灌下半碗烈酒,喉头火辣辣的痛快:“确实爽快!”
王豹见状趁热打铁,大笑道:“那便多住两日,若无事,过几日带你去某那箕乡耍耍,引荐当地几个的豪侠给尔认识!他们可个个身怀绝技,都是爽朗的好汉子!”
接着王豹一边劝酒,一边絮絮叨叨跟他讲述几个猎户的事迹,勇武刚直的周亢,飞石绝技的吕峥,以及夜能追狐的韩飞,特别护秦弘以报恩、为黎庶效死力的阿丑,听得少年拍案叫绝。
太史慈此时正是十五六岁的热血年纪,自是对这些豪杰义气最感兴趣,一听便入了迷。
可太史慈心生虽然向往,却道:“豹兄有所不知,此番蒙豹兄举荐,已答应明日随孔议郎前往洛阳,见见世面,看能否遇个名师。”
王豹闻言一愣,呆了良久才勉强说道:“这……跟他去见识见识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但他脸上的失落任谁都能看出,心中早已暗骂了孔融那个不孝子千百遍。
太史慈见状,只道这王豹当真好客,于是笑道:“豹兄,某又不是一去不返,家中尚有老母,待回来时,慈再与豹兄一醉方休。”
岂料王豹闻言,眼中一亮:“啊对对对!既然初见便要别离,今夜定要痛饮!阿慈稍坐,某去拿壶珍藏的好酒,那酒比这个够劲!”
没等太史慈阻拦,他便匆匆离开,回来时手中确实抱着一坛酒。
只是他不知,王豹除了去拿酒,还吩咐了周伯在后院布置了一番。
亦不知这酒何等厉害,此乃当年王豹搞钱时,研究出来大麦蒸馏酒,因为成本过于高昂,且这等六十来度的酒,在当时根本没有市场,所以没法推行。
王豹一边劝酒,还一边眯笑着说:“阿慈需小心,这酒得慢慢喝。”
太史慈一入口,便觉得一股辛辣从喉咙一直到肚子,火辣辣的烧:“嘶!好烈性!”
但酒已经喝开了,喝大过的性情中人都知道,酒一旦喝开,就不用劝酒,而是自己都要找人喝。
紧接着两人边聊边喝,王豹一边说起可恨的豪强,一边劝酒,几碗下肚后,就都不省人事了。
太史慈此时使劲回想的,就是往后的这一段,他是怎么去床上躺着的,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任他如何回想,都毫无印象。
只知次日清晨,被王豹叫醒后,便闻他口称“贤弟”。
随后毫不容拒绝的,赠白马、赐宝弓、送双戟,这包袱里还备着一副鱼鳞细甲和几斤金饼,要不是实在拿不下,还要送他一杆虎头湛金枪。
当他疑惑时,王豹便带他去到后院,指着桌上的香案,脸上露出震惊而又浮夸的表情:“贤弟莫非忘了?昨夜吾二人在此焚香以告苍天,立誓结为兄弟,要上匡社稷,下扶黎民……”
紧接着就不由分说,硬是拉着他‘再’结了一次义……然后他就多了个‘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兄长……
临行前还道:“贤弟此去且宽心,北海有兄长在,弟之高堂,便是吾之高堂,为兄自当奉养;此外,将来若是遇事,便来箕乡找兄长,无论惹了什么事,兄长定竭尽全力护弟周全。”
——
直到此刻,鞍袋中的甲胄仍沉甸甸压着马背。
太史慈忍不住回望来路,却见烟尘蔽日,早已不见剧县城墙,小脑瓜子嗡嗡的:那晚上究竟是何时结的义,吾为何毫不知情,而且兄长为何觉得吾会惹事?
不过……以后断然不能这般饮酒了,好在是兄长家,若是遇到歹人,这般烂醉岂不坏了性命!
而他却不知道,两日后,他身在东莱黄县的母亲,也是和他一样的困惑。
不过,王豹还站在剧县的城墙上,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微微扬起嘴角:“好在咱这义弟还年幼,连哄带骗也是完成了结义大计……该去找秦周谈谈生意了,再没有新的经济来源,孙观那厮不好处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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