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纸面上,笔尖划过“职业发展制”几个字时,林晓听见会议室门被推开。
陈总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心理支持模块的数据补上了。”他把纸放在桌上,“上季度员工主动申请心理辅导的比例涨了三倍,满意度九十七。”
我点头。这个数字比预想还高。
昨天刚收到HR的汇报,有六个部门开始自发组织晨间十分钟分享会,主题不是项目进度,而是压力管理、时间规划。有人甚至把《高效工作实操手册》打印出来贴在工位隔板上。
“还有人反对吗?”陈总问。
财务总监翻着材料,眉头松了些:“成本确实存在,但长期看,离职赔偿和招聘费用降下来的幅度更大。我们算过,一年省了将近两百万。”
“那就不是理想化。”我说,“是精打细算。”
会议室安静下来。之前质疑的声音没再出现。
我把草案往中间推了推。“接下来要定的是评估方式。成果交付按原标准走,个人成长这块,建议加三项:年度技能提升记录、跨岗实践次数、带教新人反馈。”
产品部负责人抬头:“如果领导不配合签字怎么办?有些人觉得这些不算‘正经事’。”
“那就写进晋升硬指标。”我说,“没有完成带教任务的管理者,不得参评年度优秀;连续两年下属零成长的团队,自动触发上级复盘机制。”
有人轻笑一声。“这招狠。”
“不是狠。”我说,“是让规则说话。以前大家拼命加班,是因为不熬到十点显得不够努力。现在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真正值得奖励的,是把事情做对的人,而不是耗到最后的人。”
陈总靠在椅背上,看了我一眼。“苏砚当年也是这么跟你讲的?”
“她说得更直接。”我停顿一秒,“她说,公司不是火葬场,不需要天天烧自己给别人取暖。”
会议室静了一瞬,随即有人笑了。
陈总也笑了。“她适合当顾问。这种话我不能说,但她能。”
当天下午,认证标准初稿正式提交高管联席会。
三天后,外部交流会安排上线。通知发出去不到两小时,报名企业超过四十家,来自八个国家。
会场设在总部大报告厅。长桌摆成环形,投影屏亮着新版认证框架的目录页。
我站在侧台调试话筒时,看见第一排坐满了陌生面孔。有人拿着笔记本快速记录,有人低声交谈。
开场由陈总主持。他只说了三句话:“这是我们过去三年跑出来的路。它有效。欢迎来看。”
然后他看向我。“下面请林晓来讲。”
我走上台,灯光打下来。
“很多人问,这套标准能不能复制。”我打开PPT,“我的答案是:能,因为它不依赖某一个人的意志,而是一套可执行的动作清单。”
屏幕切换到一张图表。
“比如‘拒绝义务加班’这一条,不是靠员工硬扛,而是配套了‘任务留痕制度’。所有新增工作必须邮件确认目标、责任人、截止时间。没有记录的任务,视为无效指派。”
台下有人举手。
“如果领导口头布置呢?比如开会时随口一句话,事后追责怎么办?”
“我们录会议纪要。”我说,“每次会后二十四小时内发出,抄送所有参会方。如果有任务未列入纪要,后续提出即视为新增需求,需重新审批。”
另一人提问:“那员工敢不敢真不执行?不怕穿小鞋?”
我没有立刻回答。
我点了下遥控器。大屏播放一段匿名视频。
画面里是个年轻女孩,穿着普通工装,声音平稳。
“上周五下午六点,主管在群里说周末开紧急会。我回复:请发起正式会议邀请,并说明议题和必要性。他没回。第二天没人提这事。”
台下有人低头记笔记。
“我们不要求每个人都是英雄。”我看着台下,“我们要做的,是让说‘不’变得安全,让守规则的人不受罚。”
前排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你们真允许员工拒绝加班?”
“我们不允许无效消耗。”我说,“项目冲刺阶段当然有临时投入,但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书面通知、自愿报名、事后调休。去年全公司平均每人补了四十二小时假,没人清零。”
他沉默几秒,又问:“那效率怎么保证?”
“因为我们不做无意义返工。”我说,“需求拆解到位,流程卡点提前预警,问题不出小组。上个项目团队日均工作六小时,提前四天交付,客户评分九十八。”
有人轻声说:“这不像国内常态。”
“那就改。”我说,“常态不该是熬夜、甩锅、拿身体换认可。高效不是拼时长,是少走弯路。我们只是把本来该有的秩序,重新立起来。”
会场安静了几秒。
坐在角落的一位女代表举起手。“我们公司也有类似尝试,但推不动。高层觉得太‘软’,担心影响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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