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渗出的风带着一股铁锈混着墨汁的味道,李信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扇刻满符纹的木门不过一寸。他没再往前推,而是突然缩回手,从背包里摸出AR眼镜,贴着门缝扫了一圈。
“能量残留和青铜井同源。”他低声说,“不是巧合。”
莫离站在他身后半步,左耳最后一枚银环已经戴了回去,手指搭在“试心”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她没说话,只是把小满往背上又托了托,脚尖轻点地面——三步之内没有埋伏,但墙里有东西在动,像热胀冷缩的金属,又像炉火将熄时的震颤。
“这墙……是活的。”她说。
小满伏在她肩头,眼皮微颤,手腕上的胎记泛着极淡的银光。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在流血。”
李信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问,身前的大门“咔”地一声,自己开了。
讲堂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学生正端坐案前,齐声诵读《三字经》。书声朗朗,规矩得近乎刻意。梁柱雕花繁复,飞檐下悬着一只铜鹤香炉,青烟袅袅,散入房梁。
“岳麓书院?”李信扶了扶眼镜,小声嘀咕,“高校讲学圣地,怎么搞得跟灵修班现场似的?”
莫离冷笑:“你直播翻车那次也没这么整齐。”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放松。李信慢慢靠近主梁,右手试探性地贴上一根雕花横木。掌心血纹刚一接触,眼前景象骤变——
千年前的夜,黑袍工匠蹲在墙角,手中毛笔蘸着紫黑色的药墨,在石碑上一笔一划涂抹。他写的不是原文,而是篡改后的句子。墨迹未干,已有细丝般的黑光渗入地脉,顺着砖石蔓延,如同寄生藤。
李信猛地抽手,后退两步,额头沁出冷汗。这不是回忆,是正在发生的污染。那药墨,此刻还在渗透。
“不对劲。”他喘了口气,迅速翻开《古文观止》,想找一段能激活文心光点的真文镇场,“有人在用伪史替换真实文脉,而且手法老道,像是早就埋好了线。”
话音未落,前排一个学生突然站起,双手疯狂撕扯课本,纸片如雪纷飞。下一秒,他张口喷出一口黑血,溅在桌案上,竟腐蚀出几个小坑。
“人之初,性本恶……性本恶……”他双眼翻白,嘴里反复念叨,手指抓挠桌面,指甲崩裂也不停。
“拦住他!”李信冲过去,却被莫离一把拽住。
“别碰他!墨毒入体了!”她抽出“试心”,纵身跃上横梁,目光锁住那只铜鹤香炉。香炉里的烟越来越浓,已由青转黑,如雾般向下蔓延,所过之处,木梁出现细微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啃噬。
她手腕一抖,剑锋破空而出,精准钉入香炉底座。轰的一声闷响,黑烟炸开,反震之力让她在梁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
“好家伙,这玩意儿还挺抗揍。”她咬牙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剑身与墨迹接触处腾起刺鼻黑烟,边缘竟浮现出四个血红古字——
毁脉于无声
李信瞳孔一缩:“这是干将莫邪时代的封印警示语!他们用这个当暗号,说明毒墨不是破坏,是‘替换’——它在模拟真文脉运行,一点点把历史记忆换成假的。”
“所以学生才会疯。”莫离盯着那四个字,声音冷了下来,“他们读的是被污染过的教材,脑子跟着一起坏掉。”
小满这时滑下莫离的背,蹲在地上,手掌贴着地板。她的呼吸很轻,但眼神清明。
“它在哭。”她说,“这座书院,记得自己本来的样子。可现在,它的记忆被涂改了。”
李信心头一震。他低头看手中的《古文观止》,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如果毒墨是在‘模仿’真文脉,那它一定需要一个‘模板’。也就是说,这里曾经存在过真正的文脉记录,才可能被仿造。”
“你是说……”莫离眯眼,“书院地下,本来就有真史载体?”
“不止。”李信抬头环视四周,“而且就在我们脚下。不然,它不会选这儿下手。”
话音刚落,讲堂角落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一名学生手中的竹简断裂,断口处渗出紫黑色液体,顺着地板缝隙往下滴。李信立刻蹲下,用指尖沾了一点,凑到眼前。
“不是墨,也不是血。”他皱眉,“像是……液态的错别字。”
“你说啥?”莫离挑眉。
“字面意思。”他掏出一张残页盖上去,黑气立刻缠上来,字迹扭曲变形,“有人把错误的历史写进材料里,让它自己繁殖。就像病毒。”
小满忽然抬手,指向香炉底部掉落的一块墨块。她爬过去,捡起来捧在手心,闭眼片刻,睁开时眼神变了。
“它说……它不是第一处。”
“什么意思?”李信问。
“意思是。”莫离冷冷接话,“这地方只是个中转站。真正的源头,还在下面。”
三人沉默一瞬,随即同时看向地面。李信伸手敲了敲地板,声音沉闷,底下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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