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地方刮着阴风,又臭又腥,听着就跟死神在旁边念叨似的。
剑池底下,水浪跟疯了似的来回撞,浪头能溅起好几米高,嗷嗷叫唤,像是在说“赶紧滚,不然把你们都吞了”。
李信背靠着断了的石柱,用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背包挡着往下掉的碎石;小满靠在他旁边,脸白得像纸,嘴唇干得裂了皮,晕过去了,气儿都快没了;莫离单膝跪在不远处,试心剑插在石头里撑着身子,左手扶着使劲劈剑后抖个不停的胳膊,剑上的血还没干。
空气里一直嗡嗡响,跟有无数根小针扎耳朵似的,每响一下,三个人头都疼得快炸了。陨铁腰牌周围,紫黑色的纹路在地上慢慢爬,跟毒蛇吐舌头似的,爬过的地方,石头都被蚀出小坑,味儿特别冲。这纹路跟之前血鹰胳膊上纹身亮起来时差不多,像是同一种邪乎劲儿。
池底本来不动的陨铁腰牌开始瞎晃,几块快融进泥里的金属片还自己立起来了,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摆弄,周围泥水溅得到处都是,臭烘烘的。
“事儿还没完。”李信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水,“门是开了,但门后头的事,咱们还能抢个先。”
刚说完,本来就晃悠的石柱“咔”一声,开始往这边倒。李信眼疾手快,抱着小满一滚躲开了,莫离也赶紧跳开,石柱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水。
他伸手摸进外套内袋,摸到块冰凉的金属——是雷砚给他的星纹钥,长得像段弯了的烟斗柄,上面刻着一堆小星星。自从老爷子咽气那天起,这东西就没动静了。可现在,它有点发烫,好像里面有股热流在转圈。
“老爷子,关键时候可别掉链子,这要是不管用,咱仨都得交代在这儿。”
小满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打趣:“李信哥,你这说丧气话的本事要是用在打仗上,估计敌人还没动手,先被你吓尿了。”
李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去去去,小丫头懂啥,我这是给钥匙‘加油’呢,让它好好干活。”
话音刚落,钥匙猛地一颤,一个沙哑但清楚的声音直接钻进他脑子里:“信娃子,别等门全开——赶在‘天门’通了之前,把腰牌摆成六合阵!”
李信眼睛一瞪。
这声音太熟了,带着丰城那种慢悠悠的调调,急得藏都藏不住。雷砚临死前把这东西塞给他时就说过一句:“用得上的时候,它自己会说话。”当时他还当是老匠人瞎忽悠,没想到真能出声下命令。
“六合阵?”他嘀咕着,脑子飞快转起来。父亲笔记里提过一次,说是西晋镇脉的老法子,六个符钥对应六组星星,围成圈才能触发地脉自己锁上的机制。“不是炸,是封起来!”
他立刻回头问莫离:“听见没?”
莫离皱着眉点头:“听不清说啥,但……我耳朵上的银环刚才震了一下。”她抬手碰了碰左耳的三个银环,最下面那个还在轻轻抖,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
“没时间废话了。”李信干脆咬破右手食指,血一下子涌出来,他把血抹在手心,手心的血纹立马亮起来,发着淡金色的光。他蹲下身按住最近的一块腰牌,嘴里默念《滕王阁序》开头那句。光点从指尖渗出来,顺着地面爬,碰到腰牌的瞬间,一道影子飞了起来——
是北斗七星图。
但这次不一样。七颗星里,只有六颗发着稳当的蓝光,第七颗快灭了。影子慢慢转着,最后停在一个角度,显出六个凹进去的地方,分别标着老早以前的天文名:牛斗、翼轸、女虚、室壁、奎娄、胃昴。
“这就是六合位。”李信抬头,“咱们得把剩下的腰牌放进去。”
“问题是,”莫离盯着池中间,“大部分都沉底了。”
地下水突然转得飞快,形成一个个漩涡,把周围的腰牌都卷进去了。一块腰牌被卷到李信脚边,他刚抓住,漩涡里突然伸出一只泥水做的手,想抢腰牌。李信攥紧了使劲拽,泥水溅到脸上,腥得呛人。
就在漩涡搅得厉害的时候,水面突然变扭曲了,显出三个模糊的影子——是三人小时候最害怕的画面:李信看见父亲在火里倒下,莫离看到妈妈被链子拖进深渊,小满则是自己一个人站在废墟里,喊谁都没人应。影子悄没声地往跟前凑,那股压迫感直往心里钻。
“别瞅!”莫离突然低喝,冰蓝色的光罩在她周围撑起来,可影子一碰,光罩就裂得跟蜘蛛网似的。
“它们在攻咱们的记性!”李信咬着牙稳住神,眼角瞥见小满手指头动了动,手心的铁砂悄悄聚起来。
“文物……还记得咱们。”小满闭着眼小声说,声音虚但挺坚定。下一秒,她胸前一块锈了的铜片突然亮起来,变成一道金线钻进水里。影子跟见了太阳似的,嗷嗷叫着散了。
李信好不容易甩开泥水手,正想处理腰牌,头顶的岩壁突然裂开个大口子,碎石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莫离挥起试心剑,剑气挡了一下,但剑气耗得厉害,她的胳膊抖得更凶了,脸上露出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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