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发现不对，扭头一看，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别动！”他吼了一声，接着念：“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护盾突然扩大，硬生生撞开一片烟雾，撕开一条通往浅滩的路。三个人连滚带爬冲进退潮后的泥地里，脚下一滑，溅起浑浊的水花。
追兵越来越近，战术靴踩在碎石上咔嚓作响。
李信跪在湿沙子里，手掌伸进浅水里。海水像冰凉的蛇，缠上他们的脚踝，每走一步，都像有无数小刀子在割肉，钻心的疼顺着腿往上窜。
突然，脚下的沙子塌了，一个隐藏的陷阱启动，尖竹签从沙子里猛地弹出来，带着风声刺向他们。
三个人凭着本能翻滚躲开，李信肩膀擦过一根竹签，留下道血痕；小满抱着莫离滚到左边，差一点就被扎中。
海水里铁含量特别高，指尖碰到底下的沉淀物时，血纹疼得像要裂开。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轰！
水面炸起一圈银光，细沙像雾一样飘起来，暂时形成一道弧形的屏障。两个特警被气浪掀翻，剩下的几人被迫往后退。
“快……快走……”他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得厉害。掌心血纹出现几道暗痕，像玻璃裂了缝，隐隐渗出血来。
小满一只手架着莫离，一只手攥着试心剑，声音发抖：“她体温快四十度了！这毒跟老张中的一样，但是更厉害！”
莫离靠在她肩上，嘴唇发紫，眼神已经开始模糊。她努力抬起手，想碰耳朵上的银环，却只抓了把空气。
“奶奶……”她嘟囔着，“你说过……双石合一……”
话没说完，头一歪，彻底晕过去了。
李信咬着牙，一把把她背起来。远处一片废弃的渔港隐约能看见，生锈的栈桥斜插进海床，像一排断了的牙。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那个飘着草药味的小屋里，奶奶坐在摇椅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神秘：“孩子啊，东海有座孤岛，叫归墟。那岛上，就像被神仙施了法，下面藏着星星的骨头，上面立着石碑林。那些石碑上的字，刻着几千年的秘密。只要是血脉里带着特殊记号的人，用自己的一滴血当引子，就能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那里有能改变一切的力量。”当时他只当是奶奶哄他的故事，没想到现在竟跟眼前的事扯上了关系。
“再撑一下。”他对小满说，“到了那边，想办法联系雷砚留下的星纹钥……也许还能……”
话没说完，身后的护盾“砰”地碎了。
追兵重新围上来，枪响了，子弹擦过礁石迸出火星。
接着，一枚手榴弹被扔了过来，在附近炸开，气浪把他们三个人掀翻，碎片到处飞，情况特别危险。
小满把铁丝探测器插进沙子里，双手合起来搓了搓，沙子被吸成一团，居然凝成一面小反光镜，反射着朝阳晃狙击手的眼睛。
李信趁机冲进栈桥的阴影里，把莫离轻轻放下。她肩膀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毒素蔓延到脖子，跟后颈冰魄石的刺青叠在一起，紫一块蓝一块的，像两股电流在身体里对着冲。
他撕开她的衣领检查伤口，发现那枚飞镖竟然在慢慢动，一点点往肉里钻。
“还带导航的？”他骂了一句，掏出随身的多功能刀，准备硬挖出来。
小满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她的刺青在发热！不是中毒的反应……像是激活了什么。”
李信抬头。
就见莫离脖子侧面的蓝纹越来越亮，皮肤底下好像有液体在流。而那枚飞镖，竟然开始往皮肉外面退，镖尖滴下的血珠悬在半空中，凝成细小的符号，一闪就没了。
栈桥上方，海风突然停了。
海浪声变得像一条细线。
李信盯着那滴悬着的血，咽了口唾沫。
血珠慢慢转了个方向，像被看不见的手拨了一下，最后指向东边的海面。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
“东海有座孤岛，叫归墟。下面藏着星星的骨头，上面立着石碑林。凡是血脉里有传承的人，用一滴血当引子，就能打开天门。”
难道……莫离真的是那批“实验体”之一？就是传说中，用老早以前的基因和现代胚胎拼起来的禁忌计划产物？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呼吸顿了顿。莫离的脸白得像纸，可眉眼间那股倔强劲儿一点没少。就算晕过去了，嘴角还绷着点冷笑，好像在嘲笑这个世界给她设的所有圈套。
他以前觉得她冷得像冰，直到那次在敦煌地宫，她替他挡住机关射出来的箭，衣服染了血也没吭声；也以为她只认任务、不讲情义，可她在昆仑雪谷为了救一个不认识的牧童，差点冻死在暴风雪里。
她不是没有温度，只是把热藏得太深了。
而现在，她正用自己的血，唤醒某种睡了几千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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