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裂开的闷响声还在耳边回荡，寒风跟刀子似的刮过山脊，卷起地上的雪渣打在脸上，疼得人龇牙咧嘴。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嗡鸣，像是什么机械在岩缝里喘气，又像有人在含糊不清地念叨。李信一脚踩在洞口边缘的碎石堆上，脚底一滑，整个人猛地往前倾——背包里的青铜腰牌贴着后背发烫，跟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炭似的。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莫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胳膊，掌心隔着冲锋衣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绷得紧紧的。
“稳住。”她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四周黑沉沉的林子，“这地方不对劲。”
李信没回头，但能听见莫离靴底碾过冰碴的声音，一步比一步沉。
小满最后一个爬上来，手刚离开洞壁就猛地一抖，指尖在裤子上蹭了两下，像是要甩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道淡青色的纹路正微微跳动，仿佛有活物在皮肤底下呼吸。
她瞳孔猛地一缩——就在这一瞬间，记忆像闪电劈开迷雾：七岁那年，她在祖母老宅的阁楼里翻出一面铜镜，镜背上刻着一样的凤凰纹，当天晚上就梦见自己站在火海里，四周跪满戴面具的人，嘴里一起念着《监天录》第一章。醒来的时候，掌心就多了这道印记。而现在，纹路跳动的节奏，竟和梦里的鼓声完全一样。
她悄悄把手指蜷进袖口，没让任何人看见。
三人刚翻过土坡，眼前的景象让李信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考古帐篷被砸破了一角，帆布撕裂的地方露出里面设备的残骸；几十部手机屏幕在同一秒黑掉，接着又自己亮了起来，弹出强制推送的画面。
李信毫不犹豫地摘下AR眼镜，把镜头对准掌心血纹：“各位，要是这叫诅咒，那我建议全国医院都停业，毕竟ICU里的心电图看着更吓人。”他高高举起青铜腰牌，“这是西晋雷家工匠做的星纹密钥，不是什么祭品符咒！你们看到的‘灵异光影’，是无人机群释放的电磁干扰！”
话音刚落，莫离按下了银盒的按钮，三米之内的WiFi信号一下子中断了，所有直播画面都黑了。人群顿时炸了锅，有人挥着锄头砸向发电机，火花噼里啪啦地溅出来。
“他们断信号了！”
“肯定有鬼！不然怕什么拍！”
就在这时，几台黑屏的手机突然自己亮了，传出沙哑的电子音：“离开……否则……净化。”同时，小满耳机里响起警报——脑波监测仪显示倒计时开始：【破冰程序激活进度：68%】
李信盯着后台的数据流，冷哼一声：“所有短视频脚本格式都一样，发布时间差不超过七秒，IP地址跳了十八个境外节点——这不是老百姓自己闹的，是有人故意投放的认知战。”
他重新开了直播，调出昨晚无人机残骸的红外影像：“看清楚，这些飞行器带的是电磁脉冲装置，不是什么‘剑气收集器’。”画面放大，机械臂末端闪过一道蓝光，“它们的目标是偷地脉节律的数据，顺便给你们演一出‘天罚’的戏码。”
弹幕开始乱了。
【等等，我刚收到一段强制推送……真的是铁蜻蜓在天上拼错字？】
【这不对劲啊，我明明在刷美食，怎么突然看到这个？】
【有人在操控我的手机？】
莫离蹲在帐篷角落，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盒子，按了一下按钮。周围三米内的WiFi信号全断了，几台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一下子黑了。
“别让他们录。”她低声说，“他们就等着我们失控，好给我们扣上‘精神异常’的帽子。”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发现直播断了，怒吼着往前挤。
“他们断信号了！”
“肯定有鬼！不然怕什么拍！”
又一块石头飞过来，砸中发电机外壳，火花溅得到处都是。
就在村民推推搡搡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一个穿灰袍的男人悄悄举起手里的铜铃，轻轻晃了一下——人群里三个带头的人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动作一致地往前冲。
下一秒，所有围观者的手机都自己亮了，开始播放同一段视频：上百架无人机穿透岩层，在空中组成《滕王阁序》的错字阵列，接着，试心剑飞出去击落了第一架，火星四溅。然而画面放到一半，地下的残骸突然发出强烈的电磁脉冲，营地里所有设备都短路冒烟了。
李信胸口突然一阵灼痛，血纹剧烈抽搐，像是有电流穿过经络。他咬着牙扶住桌沿，冷汗往下淌——北斗倒悬的印记在他眼前浮现，和腰牌的涟漪产生了共振。
莫离耳朵上的银环突然发烫，她抬手一碰，发现内侧出现了和接收器一样的北斗倒悬纹路。她瞳孔一缩，脑子里闪过祖母笔记里的句子：“锁龙钉需要北斗引魂”——原来这纹路不是象征，是控制认知锚点的东西。
李信关掉直播，长出一口气。血纹的热度没退，反而跟着心跳一阵一阵地抽痛。
“赢了？”小满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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