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警报声刺破夜空,李信猛地抬头,雷达屏上十个红点正以惊人速度逼近。海浪突然变得暴躁,货轮剧烈摇晃,三人抓住栏杆,咸腥的海风中混入一丝铁锈味。
货轮甲板上的积水泛着油光,映出三人紧绷的面容。远处海平线处,一道黑色水墙正在升起,水墙表面布满锋利的水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海流如同发狂的野兽,将三人狠狠推上水面。咸腥的风如刀割面,李信抹了把眼睛,睫毛上挂着的盐粒刺痛着眼角。视线模糊间,他瞥见雷焕巨剑仍悬在货轮甲板上,剑尖稳稳指向深海某处,仿佛被无形的线紧紧牵着,不偏不倚。这诡异的场景,瞬间将紧张气氛拉满。
他低头看掌心,血纹像被火燎过,边缘微微卷起,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只小虫在里面爬。这感觉他熟,敦煌那次也是这样,女尸玉牌一碰,整条胳膊都麻了半边。可这次不一样,这纹路不仅在痛,还在动,像活过来似的,顺着血脉一点点往上爬。
“刚才那话……”小满喘着气,手指抠着救生衣边缘,指甲缝里渗出一点银粉,在阳光下闪得诡异,“‘子不归,父剑不开’,它不是写给你的。”
这话一出,空气像是凝了一下。李信没吭声,但心里咯噔一声——他早觉得不对劲。那声音从海底传来,低沉沙哑,带着回响,说是对他喊的,可语气里又不像认亲,倒像在等什么人。等等,如果是等父亲……那他算什么?替身?还是诱饵?
莫离靠在集装箱边,左臂渗血,布条刚缠好就被浸透。她没吭声,只抬手摸了下耳上的银环,听火器轻轻震了一下——地脉频率变了,比之前快了半拍。
她不动声色,可心里翻江倒海。祖母失踪前夜的画面又冒了出来:昏黄油灯下,老人颤抖的手把冰魄石按在她额头上,嘴里念叨着“钥匙要见血才灵”。那时候她不懂,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嘱托,是预言。而她,正一步步走进那个命定的局。
“你父亲雷砚……”小满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和我梦里那个人好像,他也说过‘孩子不能醒’。”
李信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小满摇头,神色困惑:“我也不清楚,只是梦里反复出现那个场景,一个穿旧军装的男人躺在铁柜里,手里攥着半张纸,纸上的字我看不清,但隐约感觉和你有关。”
李信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父亲的身份、那张烧焦的照片、还有血书上的信息,都像是拼图的碎片,但无论如何都拼不出完整的画面。唯一清晰的是,他们已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历史谜团,这个谜团不仅关乎过去,更在操控他们的未来。
李信咬牙:“不管是不是冲我来的,路只有一条。”
他说得狠,可嗓音有点发虚。他自己都听出来了。这不是勇敢,是别无选择。父亲雷砚二十年前消失在剑渊计划中,留下的只有疯言疯语和一张烧焦的照片。如今这剑指方向,分明就是当年档案里标记的禁区坐标。他不信命,可命偏偏找上了他。
他们重新换上潜水装备,顺着剑指方向潜入。越往下,海水越清,压强让耳朵嗡鸣作响,像有无数根针往脑袋里扎。三百米开外,水流忽然分开,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文气结界。”李信屏住呼吸,用指尖蘸了点唇边血,轻轻蹭在前方空处。
这一抹,不只是试探,是赌。古籍记载,文气结界唯有以血为引,方能开启。可谁的血?为什么非得是他?他掌心血纹突然灼热,仿佛回应某种召唤。刹那间,画面炸进脑子:王勃站在阁顶,笔落星动,整座楼缓缓沉入海底,四角铜铃齐鸣,地底裂口闭合。不是毁于火,是封印仪式。
“原来这地方一直在这儿。”他吐出一口泡,气泡扭曲了他的脸,“还是活的。”
活的?小满心头一颤。她贴着岩壁游了一圈,指尖划过青苔覆盖的石面,忽然触到一道刻痕——极细,却连绵不断,像是用刀尖一笔到底划出来的。她回头,声音压得极低:“下面有人写字,用血写的,一笔没停。”
李信点头,带头往下潜。岩层裂开一道缝,里面露出飞檐一角,漆色未褪,琉璃瓦片完整如初,像是昨天才盖好的。再往里,是一间倒悬的穹顶空间——藻井完好无损,顶部密密麻麻全是暗红文字,每一笔都像刚凝固的血。
那些字在动。不是错觉,是真的在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莫离盯着看了两秒,脖颈刺青突然发烫,像是被人拿烙铁贴了一下。她猛地闭眼,再睁眼时,眼前闪过一行虚影:伪触者,魂灭。
他刚伸手,掌心血纹猛地抽搐,眼前闪出一行虚影:伪触者,魂灭。
李信倒抽一口冷气,手僵在半空。这哪是警告?这是诅咒。他想起小时候翻父亲书房,偷看一本破旧笔记,上面写着:“文脉有灵,非其主不可近。”当时只当是老头子神神叨叨,现在看来,句句是血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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