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防盗门刚关上，李信就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掌心的血纹还在发烫，雷砚留下的黄铜烟袋被他攥得变了形，烟杆上的星图纹路像活过来似的，在晨光里泛着青金色的微光。
“小满体温降下来了。”莫离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正用沾了温水的棉球擦去小姑娘脸上的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但还是没醒，冰魄石的寒气快耗尽了。”
李信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小满，她怀里的冰魄石已经从莹白变成了雾蒙蒙的灰色，只有中心还凝着一点针尖大的白。他把烟袋塞进怀里，起身去翻背包，昨晚从遗址带出来的《古文观止》手抄本掉在地上， pages 间夹着的青铜碎片“叮”地撞在茶几角上，碎片边缘的星图突然亮起，正好照在茶几表面的一道划痕上——那划痕竟和烟袋杆上的某段星轨重合了。
“这碎片……”李信刚想伸手去捡，防盗门的猫眼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莫离几乎是瞬间抄起了试心剑，尽管剑身上的裂纹还在渗着黑气，她握剑的手却稳得像铁铸的：“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一张鎏金请柬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烫金的“古兵遗珍”四个字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李信捡起请柬，指尖刚碰到纸面，掌心血纹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请柬内侧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小字：“亥时三刻，荣鼎会所，伪莫邪剑柄待主。”
“荣鼎会所？”莫离的剑尖在请柬上点了点，“城南金融区的销金窟，专做地下拍卖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
“不是知道我们，是知道雷老头。”李信突然想起烟袋杆上的星图，“这请柬上的鎏金掺了陨铁粉末，和遗址石碑的材质一样，是雷家的暗号。”他扯断请柬边缘的金线，放在指尖捻了捻，金线瞬间化成一缕黑烟，在空气中凝出个扭曲的“鸩”字，“但被人动过手脚。”
莫离的试心剑突然嗡鸣起来，剑脊上的裂纹亮起红光：“是鸩族的戾气。他们想引我们去。”
“不去才傻。”李信把青铜碎片塞进手抄本，突然扯掉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后颈的伤——昨晚被碎石划开的口子已经结痂，痂皮上竟印着半个星图，“雷老头不会平白无故留这种线索，伪莫邪剑柄里肯定有东西。”
莫离盯着他后颈的痂皮皱眉：“血纹和星图融在一起了？”
“从遗址出来就这样。”李信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浇在手心，血纹遇水后更清晰了，像张密密麻麻的网，“碰着那石碑的时候就开始发烫，现在能感觉到……”他突然顿住，抓起请柬往厨房跑，把请柬泡进装着白醋的碗里，水面立刻浮起一层黑油，“果然，鎏金下面藏着鸩族的伪造符文，碰着文心血气就会显形。”
碗里的黑油渐渐聚成个剑柄的形状，李信的血纹突然剧烈跳动，他猛地按住桌沿才没晃倒——那剑柄的纹路，和去年在省博修复室见过的莫邪剑拓本完全不同，倒像是用某种带毒的黑铁浇筑的，纹路里还缠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不是伪品，是毒饵。”莫离的声音带着寒意，她用剑尖挑起一缕黑油，黑油落在地上立刻烧出个小坑，“鸩族的‘蚀骨烟’，沾着皮肉就会顺着血脉往心脏钻。”
李信突然想起雷砚说过的话：“烬渊会最擅长用假货当引子，让你以为摸到了线索，其实是踩着他们画的圈在走。”他把泡着请柬的碗倒进下水道，转身去翻背包里的AR眼镜，“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把伪剑柄摆出来拍卖，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有用，或者说……对鸩族有用。”
AR眼镜的扫描光束扫过请柬，投影在墙上的三维图里，荣鼎会所的结构图正在缓缓展开。地下三层的拍卖厅中央有个红色标记，旁边标注着“拍品展示台”，而标记正上方的通风管道，赫然画着和烟袋杆上一模一样的星纹。
“通风管道通往后街的排污井。”莫离放大三维图，“我们可以从这儿……”
“不行。”李信突然打断她，血纹的灼痛感越来越强，“他们肯定在管道里下了套，这种明摆着的逃生路线，就是等着我们往里钻。”他指着拍卖厅西侧的“鉴定区”，“我去当鉴定师，你在对面的写字楼远程支援。”
莫离刚想反驳，李信已经点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拨号给考古研究所的老张：“张哥，帮我弄个假身份，海外回来的古董鉴定师，名字就叫林深……对，越像回事儿越好，半小时后要。”
挂了电话，他从背包里翻出件没拆封的白衬衫，又把青铜碎片塞进衬衫内袋：“雷老头的星图能识假货，等会儿碰着那伪剑柄，血纹肯定有反应。你在写字楼用望远镜盯着拍卖厅的窗户，我举三次眼镜就是得手了，举两次是有危险。”
莫离盯着他掌心血纹上跳动的红光，突然把试心剑递过来：“把这个带上。”剑身上的裂纹虽然还在，但红光比昨晚亮了些，“剑穗里有微型摄像头，能录下他们的交易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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