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缕头发……可能是孩子的?
许大茂心念电转。
烈士遗孀,这个身份可不简单。如果聋老太真是烈士遗孀,那她在街道、在政府那边,都有特殊待遇。难怪她说话那么硬气,难怪街道王主任对她那么客气。
但这个身份,也有问题——如果她真是烈士遗孀,为什么一直隐瞒?为什么住在这么破的地方?为什么从不提自己的过去?
除非……除非这个身份有问题。
许大茂眼睛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悄悄离开。
他要去查,查聋老太的底细。
如果这个“烈士遗孀”的身份是假的,那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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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老太的病情时好时坏。
医院用了最好的抗生素,但她年纪太大,身体太虚,恢复得很慢。
苏秀兰每天去医院陪护,给她擦身、喂饭、换药。秦淮茹、赵晓梅、娄晓娥轮流去送饭。傻柱从食堂弄来鸡汤,虽然稀,但那是他能弄到的最好的东西。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住院十天,花了四十五块钱。应急基金又见了底。
林飞召集小组开会。
“钱不够了。”他开门见山,“医院说,至少还要住两周。费用估计还得三十块。”
众人都沉默了。
三十块,对现在的四合院来说,是天文数字。
“我……我还有五块钱。”秦淮茹先开口,“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动。”
“我也有三块。”傻柱说。
“我捐两块。”孙寡妇小声说。
“我捐一块。”老韩头让人代话。
陆陆续续,凑了二十块钱。
还差十块。
“要不……我去找我父亲的朋友借点?”娄晓娥犹豫地说。
“不行。”林飞摇头,“你父亲的问题还没结论,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那怎么办?”赵晓梅急了,“总不能看着老太太……”
“我去想办法。”林飞站起来,“你们先凑钱,不够的,我想办法。”
他走出院子,去了街道。
王主任听完情况,叹了口气:“聋老太太的情况,我知道。她是烈属,按理说医疗费可以减免。但手续很麻烦,需要证明。”
“什么证明?”
“烈士证,结婚证,身份证明。”王主任说,“这些她都有吗?”
林飞想起许大茂那天撬门的事,心里一动:“应该有。我回去找找。”
“如果找到了,医疗费可以报销百分之七十。”王主任说,“剩下的,街道可以补助一部分。”
这消息像一道光。
林飞立刻回院,去找聋老太的“秘密”。
在炕席下,他找到了那个铁盒子。
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愣住了。
照片,烈士证,信,头发。
他拿起烈士证,仔细看。上面清楚地写着:李振华,八路军某部连长,1942年在太行山牺牲。遗孀:王秀珍。
王秀珍,是聋老太的名字。
原来,她真是烈士遗孀。
那为什么她从不提?为什么过得这么苦?
林飞拿起那封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信纸已经发黄,字迹娟秀:
振华吾夫:
见字如面。你走时,槐花正开。如今槐花又开了三回,你还没回来。
孩子很好,会叫爹爹了。我教他认你的照片,他说爹爹真好看。
家中一切都好,勿念。只是夜里醒来,枕边空荡,心里也空荡。
望你早日归来。
妻:秀珍
民国三十四年春
信很短,但字字含情。
林飞拿着信,手在抖。
他忽然明白,聋老太为什么从不提过去。
那不是荣耀,是伤痛。是丈夫一去不返,是孩子夭折(他猜测那缕头发是孩子的),是一个人熬过几十年的孤寂。
她把所有的伤痛都埋在心里,用冷漠武装自己,活成了这个院子里最坚硬,也最柔软的存在。
林飞把东西收好,去医院。
病房里,聋老太醒着,看着窗外。
“老太太,”林飞坐在床边,“我找到了您的烈士证。王主任说,可以报销医疗费。”
聋老太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翻我东西了?”
“对不起。”林飞低下头,“为了救您,我只能……”
聋老太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些东西,我藏了一辈子。不想让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聋老太闭上眼睛,“因为每看一次,心就疼一次。振华走的时候,才二十五岁。孩子走的时候,才三岁。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够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林飞:“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林飞,我走了以后,这个院子,就交给你了。”
“老太太,您别这么说……”
“听我说完。”聋老太打断他,“这个院子,这些人,我看了几十年。有好人,有坏人,有可怜的,有可恨的。但说到底,都是苦命人。你要记住,治院子如治水,宜疏不宜堵。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不会走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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