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身就想走。她不能再跟这个人纠缠下去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娄同志!”许大茂在她身后,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一种阴恻恻的警告,“话别说这么绝。这院子就这么大,什么事能瞒得住?您今天不答应,明天……说不定全院就都知道了。到时候,您觉得,大家是会感激您偷偷救了贾家孩子,还是会觉得您……藏着好东西,见死不救别人家?聋老太太的金镯子可是摆在那儿的,她老人家为了‘公平’,连棺材本都公开了。您觉得,您能比她老人家还有面子?”
这番话,彻底击中了娄晓娥的软肋。是的,一旦暴露,她面临的将不仅仅是许大茂一个人的贪婪,可能是全院的集体道德审判和索取。聋老太用金镯子和强硬姿态建立起来的“公平”压力,到时候会全部转嫁到她身上。她一个成分不好的外来户,拿什么抵挡?
她停住脚步,背对着许大茂,肩膀微微颤抖。绝望、愤怒、恐惧,还有一丝冰冷的理智,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许大茂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得意,又放缓了语气,带着诱惑:“娄同志,何必呢?一点身外之物,换大家平安,换您自己清净,多划算的买卖?您想想,只要东西拿出来分了,大家得了实惠,谁还会说您半个不字?您还能落个好名声。贾家孩子也能接着救。两全其美,多好?”
娄晓娥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里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异样的冰冷。她看着许大茂,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声音嘶哑:“你要多少?”
许大茂心中一喜,以为她屈服了,连忙说:“不多,不多!那奶粉,我瞧着得有小半瓶吧?您分我……三分之一!不,一半!一半就行!还有那红糖,也分我一半!药品……药品就算了,我不懂,您留着救孩子。”
他狮子大开口,要直接分走一半!
娄晓娥心中冷笑。一半?给了你一半,小槐花还能撑几天?而且,开了这个口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把她榨干。
“东西不在我这里。”她忽然说道。
许大茂一愣:“不在你这儿?那在哪儿?”
“我昨天根本没拿什么东西。”娄晓娥的声音平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嘲讽,“许大茂,你看错了,或者想多了。秦淮茹怀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也跟我没关系。我那位朋友,只是来看看我,送了点旧衣服和家常东西,没有奶粉,没有红糖。”
她决定抵死不认。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危险的应对。她赌许大茂没有确凿证据(除了偷窥),也赌他不敢真的立刻把事情闹得全院皆知——那样对他也没好处,东西很可能被院里“充公”分配,轮不到他独占。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变得阴鸷起来:“娄晓娥,你耍我?”
“我说的是事实。”娄晓娥挺直了背,尽管心在狂跳,“你要是觉得我说谎,大可以去告诉一大爷、二大爷,或者去街道举报我。我等着。”
说完,她不再理会许大茂,转身,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快步走回自己的西厢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许大茂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娄晓娥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直接否认,还将了他一军。去告发?他现在手里只有偷窥到的模糊景象和猜测,娄晓娥咬死不认,那个神秘来人也无从查找,自己反而成了诬告和挑事的小人。尤其是,如果事情闹大,街道或者院里介入调查,最后发现东西确实不多或者已经用了,他许大茂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觊觎救命物资的恶名是跑不掉了。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许大茂低低地咒骂了一句,眼神阴狠地盯着西厢房紧闭的门。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既然从娄晓娥这里直接榨取不行,那就想办法让东西“暴露”出来,逼得她不得不“共享”。或者……从贾家那边下手?秦淮茹一个女人,带着个半疯的婆婆,总比娄晓娥好对付吧?
一个更阴损的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娄晓娥回到屋里,背靠着门板,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缓缓滑坐在地上。刚才与许大茂的对峙,耗尽了她的勇气和心力。她知道,自己暂时的强硬,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许大茂就像一条闻到腥味的鬣狗,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她该怎么办?把剩下的东西转移?可这小小的屋子,能藏到哪里去?带着东西逃跑?这冰天雪地,她能跑到哪里去?而且一旦离开,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有问题。
或者……真的拿出一点,打发许大茂?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她坚决地否定了。那不是打发,是引狼入室。许大茂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如此绝望。父亲和陈叔叔的叮嘱还在耳边,可现实却如此狰狞。保护自己?她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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